“纯属偶然,先生。正当撞击发生的时候,我正在水面下两米深处航行。不过,我看到那艘船只并没有受到重创。”
“是的,先生。但是跟林肯号船的相撞呢?……”
“教授先生,我要对勇敢的美国海军中一艘最优秀的战舰表示歉意,但这可是人家来攻击我,我是不得不自卫的呀!不过,我所做的也仅仅是使这艘驱逐舰不能再伤害我——它可以到最近的海港去修复创伤,这并不困难。”
“啊!船长。”我自信地喊道,“您的‘鹦鹉螺号’船只可真是一艘奇异的船!”
“是的。教授先生。”尼摩船长确实动了感情,他回答道,“我爱它,就像爱我的生命一样!虽然在你们遭受海洋意外事故的船只上,一切都是危险的,虽然在这海洋上,人们有如荷兰人琼森所说的那样,第一印象就是如临深渊的感觉,但是,在‘鹦鹉螺号’船上乃至船下,人们心中却是无所畏惧。没有必要担心船会变形,因为船的双层船壳是钢铁般之坚硬;它没有船身横摇竖摆就能毁坏的缆索;没有风可以吹走的帆;没有蒸汽可以破裂的锅炉;不会发生可怕的火灾,因为船是用铁皮制做而不是用木头造的;它不使用会烧完的煤炭,因为它的机械原动力是电;不会遇到可怕的碰撞,因为它在深水之中独来独往;它不用去迎击风暴,因为它能在水下几米深的地方获得绝对的平静!就是这样,先生。这是一条无比杰出的船!对于这船,设计师可能比建造师更有信心,而建造师又比船长本人更有信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您就能理解为什么我对我的‘鹦鹉螺号’船会这么信赖了,因为我同时是这艘船只的船长、设计师和建造师!”
尼摩船长雄辩滔滔,话语不停。他眼中闪现着火花,他激动,比划着手势,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错!他爱他的船,就像父亲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但是,有一个也许是冒昧的问题,自然而然地提出来了,我忍不住问他了。
“那么您是这船的设计师了,尼摩船长?”
“是的,教授先生。”他回答我说,“当我还是陆地上居民的时候,我曾在伦敦、巴黎、纽约学习过。”
“但是,您怎么能够秘密地建造这艘令人钦慕的‘鹦鹉螺号’船只呢?”
“阿龙纳斯先生,船上的每一部构件,都是来自地球上不同的地点,写上假地址运到我这里来的。龙骨是在克勒索铸造的,推进器的主轴是伦敦庞尼公司制做的,船壳钢板是利物浦利尔德工厂造的,螺旋推进器是格拉斯哥斯各脱工厂制造的。船上的贮水池是巴黎嘉依公司造的,机器是普鲁士克鲁伯工厂造的,船艏冲角是在瑞典的摩达拉工厂造的,精密仪器来自纽约的哈提兄弟公司等等。这些制造商都收到我的署名不一的设计图。”
“但是,”我又说道,“这些部件制成后,还得将它们组装起来,加以调试,对吧?”
“教授先生,此前,我在大洋中一个荒岛上已建起了我的加工场。在那里,我的工人,就是我曾经培养和训练过的我的那些同伴,和我一起,共同把我们的‘鹦鹉螺号’船只装备好。然后,工程一完,我便用一把火烧毁了我们留在那荒岛上的痕迹,要是可能的话,我恐怕还会将这岛炸毁掉。”
“那么,可想而知,这艘船只的成本是极其昂贵的了?”
“阿龙纳斯先生,一只钢铁制造的船,每吨成本为1125法郎。然而,‘鹦鹉螺号’船只容量是1500吨,其成本就是168.7万法郎,连装备费在内,一共是200万法郎,再加上船内的艺术品和收藏,总共为四五百万法郎。”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尼摩船长。”
“说吧,教授先生。”
“您—定很富有吧?”
“无限的富有,先生。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偿清法国的上百亿国债!”
我注视着这个这样同我说话的怪人。他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轻信吗?将来我一定会了解到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