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孔衍植一身朝服站到了文臣班的首位,他身边则站着红光满面的康大和。等群臣三跪九叩毕,其他大臣静静的立在朝班里不动,先由孔衍植行礼觐见。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孔衍植,太后大丧时,他因为是闲职,而且又在守母丧期间,因此没来。我见他四十余岁年纪,个子虽高,但却清瘦的很,心中不禁嘀咕难道这就是文人们的标准形象吗?
早朝毕,孔衍植跟我去了御书房,随行的自然还有康大和等文臣领袖们。到了御书房,我赐了孔衍植座位,而其他那些亲近大臣们却只有站着的资格,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好象对这个安排一点怨言都没有。
“孔公爷,朕与你怕三年未见了,府里上下一切可好?”我代替的这个皇帝以前是见过孔衍植的,因此我尽量装出了亲热来。
孔衍植欠身表示感谢:“谢皇上挂念,臣家中都好,臣也是无时无刻不挂念皇上。三年前,臣来京时,太后与皇上一起接见臣下,彼时景象犹如在眼前,令臣不禁涕下。”
孔衍植提到太后,我自然也要感叹一番,这时突然想到大汉是以孝治天下的,孔衍植上来就提太后,倒是有点像屠户卖肉三句不离本行。想到这里,我在心里不禁偷笑。
“先师之学是我大汉治国之本,公爷为天下文臣之首,负有宣仁义讲道德的重任,这责任很重,不过公爷也要注意身体,朕看你比三年前更瘦了。”
这儒学在大汉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要想对它进行良性的改造,不“巴结”好衍圣公还行?有了他的,我以后遇到的阻力会小的多。
“皇上,臣是不碍事的,平时虽是吃些药,但身体还算健朗。”
“公爷确是瘦了,学生昨日就想说这话,不过看着公爷车马劳顿,实在是不忍心说啊。”康大和一副关心的样子说,“年前学生曾拜上书信,望公爷能进京看病,宫里的御医总是要好些。”
“噢,公爷身染恙症吗?”我颇为奇怪的问道,这孔衍植虽然看着清瘦,但并不像有病的样子。
“皇上,臣这气喘症是经年的老病根了,治是治不好的,只能用药养着,或许还可延些时日。”孔衍植脸上露出了几分沮丧,“皇上,臣这次能来,下一次就不一定……唉,臣此次进京面圣还有一事需奏请皇上。”
“公爷讲吧。”我不知道孔衍植所说的气喘症是什么程度,但听他和康大和所说的话,恐怕是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毛病。
孔衍植站了起来躬身说道:“臣育有四子,长子兴赫本已被立为袭爵,只是他没有福气,小小年纪便没了,臣心中悲痛,这些年一直未向朝廷报请袭爵的人选,进了今岁,臣渐觉不起,此事不向皇上提也不行了。”
你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刚准备要用好孔衍植,他就要完了。
“公爷别这么说,还是保重身体为要。”
“谢皇上,不过袭爵的事臣看不能再拖了,臣的次子兴燮今年虽只有十五岁,但学识已强过臣当年,他当是袭爵的最佳人选。还请皇上明鉴。”孔衍植执着的说道。
康大和把话接了过去:“皇上,兴燮二公子才华确实不错,品貌皆佳,承袭圣脉当是上佳人选。皇上还是早做圣裁,立了兴燮二公子,也好让公爷回去好物色亲家。”
“那就是他吧。”我叹了口气说道,“萧雨明,关于孔兴燮承袭圣爵的谱牒文卷你们礼部要做好,不要让孔公爷失望。”
礼部尚书萧雨明谦恭的答道:“尊旨,臣当尽心办好。”
接见完了孔衍植,我颇有些失望,在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久了,我想任何事都不由自主的去考虑它的有利不利,这虽然让我很累,但积重难返,我又不得不这样去想。孔衍植要不行了,他要为自己的儿子打基础。孔兴燮继承衍圣公是必然的事,可我如何用好这么个半大孩子,又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的服务于我的改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