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晧那句无心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她心中澎湃阵阵。
表征暑热而已,实则体内虚寒
表征不一!表征不一!!
所有关于瘟疫解不开的谜团都有了答案。
并非京城的大夫们都是庸庸碌碌之辈,而是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寻错了方向!
唐婴宁兴奋地抱住杨晧的脖颈,往他的左脸亲了一下,又往右脸亲了一下剩下的额头、下巴、眉眼也一处都没有放过。
她太开心了,仿佛从前挤压的一切沉郁与哀怨全都在一瞬间被清扫一空。
心中一片敞亮、自在,她仿佛看见了京城之中那些病患纷纷都脱离了病魔的控制,恢复从前健康鲜活的模样。
倒是杨晧被她弄得摸不着头脑。
他一个大男人从未被这样亲过,到最后竟然窘迫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唐婴宁没听清,却笑着跟他说:
“多谢你方才的话,让我又想出了新的办法治愈瘟疫!
我这便要回去了,等长公主礼佛完毕,劳烦你同她说一声,我改日再来请安谢恩!”
说罢,便松开了他的脖颈,笑着跑远了。
他从没见过唐婴宁笑得这么开心,一时不忍心拦下她,便只能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笑叹一声:
“小傻瓜。”
两个丫鬟听闻唐婴宁要回府,立刻便备下了马车。
不到一个时辰,唐婴宁便回到了唐门。
她回到椿黎园之后,柳白赶忙迎了上来,一边为她解开斗篷,一边焦急道:
“大小姐怎么才回来?府里全乱成一锅粥了。”
唐婴宁蹙了蹙眉,一边往书案前走一边问:
“可是为了唐婉娇的事?”
柳白点头应了,又道:
“老太太和赵姨娘听闻大小姐落水了,急得不行,哪里还管二小姐如何了。
只是主母在荔香园闹得凶,一上午都罚了好几个丫鬟了”
唐婴宁叹了口气,摇头道:
“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我也懒得管她们。
柳白,赵家姐姐怎么样了?”
柳白连忙回道:
“方才吃了药便睡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唐婴宁点了点头,吩咐道:
“柳白,替我研墨,我想了一个新的方子。”
柳白连忙走过来,拿起墨条慢慢研磨着,却不忘问道:
“那老太太和赵姨娘那边,大小姐不去看看么?”
唐婴宁没抬头,只顾着低头写字:
“不急,我写完了方子,你替我去递到药局里,请陈师傅看一看。”
柳白连忙点头道:
“是。”
她脑中冥想着方大夫和自己的方子,几十味中药的名称和功效在她脑中从散乱逐渐归于齐整。
她忽地想起黄帝内经上的那些批注,仿佛神迹一般渐渐在她心中形成一行一行的箴言
周围的一切都静极了,几乎能听到草药逐渐长出藤蔓和根茎的声音。
她凝神片刻,手中狼毫一挥,写下一行一行洒脱自如的字迹——
“黄连清心泻火,并黄岑半两辅之,后用橘红、玄参、甘草、各二钱补气进益。连翘、鼠粘子、薄荷叶、板蓝根马勃、白僵蚕消毒定喘。升麻七分,柴胡二钱,桔梗二钱”
正所谓一气呵成,下笔有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狼毫丢掷于一旁,终于眉开眼笑。
恰巧一阵风吹过来,将书案上被她翻旧的《黄帝内经》掀开,露出那些陪伴她度过无数个难熬日夜的批语。
不知怎的,她心中冥冥有个声音在说,“谢谢”
只是不知那批注出自谁手,更不知要谢的人是谁。
见她想的入神,柳白轻声唤她:
“大小姐?大小姐?”
她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将墨迹干涸的方子递给柳白道:
“你去将方子送给陈大夫瞧。
若是他觉得好了,我便去给观音庙的病患们试了。”
柳白点头应道:
“是。大小姐写完方子了,是不是该去看看老太太?”
唐婴宁点了点头道:
“一天没回家,祖母一定着急。
让芒青陪我去罢。”
唐婴宁让芒青陪着,刚一进老太太的院子,便听见金氏的哭喊声:
“侯爷可要为婉娇做主啊大丫头她不分青红皂白便说是婉娇推她下水,竟还告到了长公主面前!
唐门的事再大,也不过是自家人罢了,怎么偏要闹到衙门去?
婉娇她从小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
她不吱声,步履轻缓地迈进主堂,在众目睽睽之下迈进主堂,福身给老太太请安。
只见唐侯爷脸色阴沉,冷冷朝她斥道:
“你这个孽障!还不跪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