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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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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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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毫无变化,软弱得皇帝觉得可笑可怜可鄙。

皇帝轻轻叹息道:“太子,陈秋台应该教过你,倘若有一件事,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离谱反常,就一定不要参与。如乔郁将陈秋台送押到天牢,像乔郁的身份,到底比陈秋台与朕疏远许多,他一个罪臣之子,凭什么能折辱天潢贵胄?”他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因为其中必有朕的授意。”

太子骤然抬头。

“朕知道你想救你舅舅,朕当然知道。”这个面如好女,冷酷无情的皇帝说:“你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为你出个主意,”他拉起太子的手,对方被毒蛇咬了似的一惊,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又硬生生地克制住想要挣脱的欲望,皇帝亲亲热热地拉着儿子的手,仿佛身边这个孩子并不是而立之年的太子,而只是他顽皮无拘的小儿子,“朕如果是你,会立刻联系谢居谨,还有太子太傅,太子少傅,以及

所有与你休戚与共的世家,要他们联名上书,给朕压力,同时号令言官,弹劾乔郁等人,再有翻出宁佑十年的案子,力证乔郁这个罪臣遗孤早就该死在数年前,而不是还能在朝中兴风作浪。”

太子大惊失色,差点又要跪下,却被皇帝拦住。

“先别跪下说儿臣不敢,听朕说完。”

皇帝语气温和,“如果朕是你,朕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招揽元簪笔,因为魏帅,因为他在西境振臂一呼万人响应的影响,还有他作为殿前司主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还可以干预殿前司调度,你明白吗?”

太子被迫看着皇帝的眼睛,“儿臣不明白。”

皇帝嗤笑,“陈秋台当真是白教你了,他当年的手段你竟一点都没学会,真是可惜。这样好的施压逼宫篡改圣旨的法子居然在这你这失传了。”

他笑,“元簪笔啊,元簪笔手中可有兵权,他老师更是战功赫赫的国之柱石,有他在手,何愁兵权无望?再不济,他带人杀了朕,你是太子登基,名正言顺,朝中臣心所向啊!”

他尾音冷寒,太子扑通一声跪下。

“你是朕的儿子,为何朕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皇帝若有所思地问:“如朕这样的心思手段,为何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可惜啊,太可惜了。乔郁为何姓乔呢?乔郁若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哦,也不用是皇子,哪怕是宗室子也好啊。

最像他的孩子却只能做他打压世族平衡朝局的工具,那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

“太子,朕若是你,现在最应该想的,不是陈秋台的死活,而是你,”皇帝道:“以后还能不能做太子。”话音刚落,他便清晰地看见太子的面色由苍白转为灰白。

傻孩子。他在心中想:真是傻孩子。

这样的傻孩子做谁的儿子都好,实在不应是他的儿子,更不该是普天之下除却皇帝最为尊崇的太子。

“夏公公。”皇帝道:“带太子出去。”

夏公公在太子边上道:“太子,随老奴出去吧。”

太子茫然地看了眼夏公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待太子失魂一般地出去,皇帝才重新翻看乔郁的奏章。

他一面漫不经心地看,一面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太子和几个兄弟一起在庭院中堆雪人,他便和皇后、贵妃一起在暖阁里赏雪。

三皇子从小就争强好胜,尤其是在面对太子。

七八岁的孩子知道什么礼仪尊卑?就算有人教养,这种时候也抛之脑后。

几个皇子闹得衣衫尽湿,狼狈至极。

他便出去,摸着三皇子的头问他好不好玩。

三皇子身上还带着雪,却一下扑到他怀中,笑着说好玩。

孩提并无太多心机,只是三皇子从小聪明伶俐,比起其他人,总能多得一些宠爱。

但太子小时便文不成武不就,身体也比同龄人弱上许多,父子俩正在说话,雪水进了太子眼睛,小孩子没看清,竟摔进了雪中。

皇帝听见三皇子肆无忌惮地笑太子,皇后站起来,往庭院中望。

他无声地对皇后道:“无事。”便走到儿子身旁,朝正在挣扎的太子伸过去一只手。

小孩手冻得通红,上面既有雪还有融化了一半的水,他犹豫半晌,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

于是皇帝要扶起他的手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太子肩膀上,他笑着说;“太子长大了,要面子了。”

太子白日受凉,于是晚上果不其然地发起烧来。

适逢陈秋台与他夜谈,他就让陈秋台去太子寝宫看看太子。

后来他安置在太子身边的宫人同他汇报太子情况时,自然而然地提到了陈秋台来的那一晚,太子抱着舅舅,诺诺喃喃软软乎乎地说了好一会话,半夜了,陈秋台要走,太子都哭着拽住舅舅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皇帝说:“太子和舅舅果然情深。”

皇帝想:太子知不知道自己是太子,而不是相府的公子?

……

命人送走了大夫后乔郁便躺下,只是睁眼睁了许久也没能睡着。

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哪怕他知道,皇帝对世家除之而后快,他也觉得过于顺利了,仿佛后面有一双手推动一样。

今日陈秋台的反应也过于

奇怪了。

乔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陈相一向看不上他,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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