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地价也各不相同,应以什么标准进行收取费用,章台街即便是租赁的价格,也在一丈百钱,但在如西街这些地方,一丈不过十钱。”
“且,十年前的地价与如今的地价那也是不同。”
“至于说隐户,封爵者即有食邑,百户千户万户皆有,统计隐户是否也就意味着要废除爵位制度,同时,这部分隐户又该如何解决,若要让官府同贫民窟一般处理,必定导致官田数量急剧减少。”
“再者,既然翻陈年旧事,下官也有话要说,耕战国策虽然被废除,但耕战国策之下百姓努力开垦良田,所见有水之处便不辞辛劳开垦田地,且这些田地也在朝廷允许之内不被纳入征收赋税范围,如今征收是否也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再者说,乡亭里直属府,里为最小,仅可容百户,一户三四代人,祖、父、家里子,儿、孙,家里子兄弟有七八人,要不要分家分户,分户之后要异地立户?”
“而在乡亭里中,经年累积,超过百户者众多,而在一些繁衍子孙众多者,里中千户不在少数,还是要维持原有状态,又或者里变亭,亭变乡,乡变城?”
“再者,这商业之事,下官虽然不懂,但就码头而言,按新法所定,冯海想要让码头正常运营,需要到商署、商业规范署、商税署、河运署、渔业署,土地署签发证明,这是否涉及的官署太多了。”
“没错,以冯海的能力,想要将这些办下来不存在问题,但其他人呢,监国一面主张商业的蓬勃发展,却又一面设置如此复杂的流程,这究竟是打压还是鼓励?”
“而就目前而言,这些新立的官署并不具备遍及天下的能力!”
然而!
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
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就会出现。
而现在。
就有人逐字逐句的解读嬴城的解决方法,并逐字逐句的反驳。
全是疑问句,没有一句肯定句。
大律府鸦雀无声了下来,一个个看着李方又瞅着嬴城。
看似平静的对话。
却充满着火药味。
无疑。
冯氏一族在贫民窟的事情上妥协了,但在其他问题上,开始变得非常挑事。
任何解决方法都存在问题。
所以,这就是纯粹的找茬了。
嬴城笑了笑。
右府令李方跳的很欢,从贫民窟开始,就表现出极强的反对意志。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罢免李方。
一句话,李方影响不了任何决策。
冯去疾侧头看了李方一眼,摇头道:“十年前的楚国还是楚国,但是如今的楚国是我秦国的郡县,如何能比啊,以前没有详细记录,是因为竹简书写繁琐,帛书又造价太贵,如今有纸张小管,书写方便,记录严实一些自然是可以方便朝廷管理的。”
“价格不是问题,既然是市价,且无硬性要求,土地市价多少便按照市价收取即可,即便是朝廷直接进行土地征收,改征收的还是要征收的,这是原则问题。”
“至于爵位,在新法中规定,爵位仅和军功军爵有关,而军功爵位不再以封地、食邑为唯一封赏标准,除了这些,还有金钱,还有官员任免,还有养老费用等,这不能一概而论。”
“即便是陛下,也承认了在过去一百年,我大秦虽因耕战国策而强并一统天下,但天下一统耕战已经不再适应于如今的天下,耕战国策已经成为过去,身为大秦的子民,必须要坚决的拥护这种改变。”
“李方,你该好好的读读书,尤其是礼书,集体化农业也分人,对我秦人来说,是依旧保持着五世同堂的户籍制度的,而为了鼓励生育,还有着以里并里的合里制度,以里拓荒的附里制度,你所说的问题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只不过还没有遇到而已。”
“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好好读书,不是听些言语就莽头冲锋。”
冯去疾在训斥。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冯去疾不满李方表现的在当着他们的面训斥李方。
尤其是当着嬴城的面。
这无疑在向所有人表述一个事实。
冯氏一族在面临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内部分裂。
冯去疾是支持嬴城的行动的,但是自己的女婿并不听话。
即便是出了问题,不要牵连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