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只好说:“谁说不是呢,先这样说,我家再商量商量。”
此时,我三舅从浙江送我三妗子回来,听到了这事,跟我姥姥说:“这还有什么说的,这还能有什么事?我比商来耀大上几岁,他从小就跟着我玩,我对他是了解的,人家小伙子长得周正不说,人家当兵也不说,但人家老商家、人家商来耀,那品行是没得说。人家现在是穷点儿,我敢说,用不多长时间,人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人家就能翻身,我老妹跟着人家绝对能过好日子。我赞成他俩的婚事,我举双手赞成,要是不赞成的话,那才亏呢,这样的好小伙子到哪里去找?我敢说,广晴妹妹今后肯定会后悔,我婶子肯定会后悔。这也没啥,我菡妹妹能和商来耀成,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这还不是暂时的,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
本来,我姥姥、我老娘就觉得,因为我二姥姥的坚持,我广晴姨没和我老爹成亲,如果我老娘这边愿意的话,还觉得难为情,但一听我三舅这样说,心里也就放下了。
王奶奶来回几次,这事也就成了,我老爹在江苏新沂当兵,他接信后也没有多少考虑,大家都知根知底,就是两好合一好,就是过日子,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第二年春天,我老娘就以未婚妻的名义去了新沂探亲。
人和村的村子东头,在老寨门边上,有一口老井,井沿上布满了青苔,井口的石头已经溜光明亮,一队、八队的村民们每天都要来这里打水,无论严寒酷暑,都要忍受着刺骨的寒风或灼热的阳光,井水的温度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在外奔波劳累口渴的人来到井前,都想喝口甜井水。这座老井一直这样,它就是人和村的见证,它默默看着人和村的喜怒哀乐。
这几天,我广晴姨天天下午就过来,站在井台边和人说着话,她终于看见了从新沂回来的我老娘,急忙迎上去。
我广晴姨看着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的我老娘,接过她的包袱,问道:“姐来,咋样,看你高兴的,你这还没结婚吧,怎么跟度蜜月似的。”
我老娘的脸红了:“小样,你姐夫可想你了,给你买了几包吃的呢,就说这个是给广晴的,那个是给广晴的,想得可周全了,够你吃的。”
我广晴姨的脸上涌满了笑容:“还是亲姐夫,就是错不了,我这亲姐夫咋和别人的亲姐夫不一样,他咋就是知道疼我。”
我老娘也笑了:“我到了你姐夫那里,我给他洗刷,给他拾掇东西,我翻到了你跟他写的三封信,你也没比我多上几天学,一封信就那一张纸,我连猜带蒙就知道你写的啥意思了,还亲呀爱呀疼的,字不多,还挺肉麻。哈哈哈哈。”
我广晴姨的脸通红:“哈哈哈,你就是我的填房,我姐夫先给我好的,我不要他了,你才接过去了,我爱呀疼呀的咋了。”
我老娘继续说道:“我一下就翻到了,你送给他的那几双鞋垫子,敢情他都没用过,都是新新的,就在那里好好地放着。我就跟你姐夫说,你就别留着了,这鞋垫样子、这花纹都是我描的,今后有你穿的。你姐夫还真是实在,他说,我还是别穿了吧,你再跟我做几双新的我穿,这几双鞋垫子,晚上要是不搂着睡觉,我就睡不踏实,哈哈哈哈。你和你姐夫的感情还真深,我拧着你姐夫的耳朵,你姐夫说再也不给你写信了,哈哈哈哈。”
我广晴姨捶着我老娘:“我都后悔死了,你还往我心上撒盐。不过,我也开心,看见你开心,我就开心,要是商来耀和王芝花、黄大妮成了,那我还不更后悔一辈子。商来耀的命还真好,转来转去还是娶了老袁家的闺女。哈哈哈哈。”
我老娘笑着:“我还问你姐夫来,我问他,就广晴妹子的俊脸,广晴的小蛮腰,你肯定受不住,你们俩约会了好几次,钻了几次柴禾垛,你亲了广晴几次啊,他就是不说,让我回家来问你。”
我广晴姨打着我老娘:“就你的这张嘴,不只是吃肉泼,说话也泼,我和我姐夫啥事也没干过,就算是眉目传情吧,我只是先给你占下了,不然的话,还不是王芝花、黄大妮把他给勾走了,哈哈哈哈。”
我老娘大笑起来:“你姐夫被我馋得没法,后来终于跟我说了,说广晴的嘴就是甜就是软,就是亲起来还有股羊肉味掺和着,哈哈哈哈。”
我广晴姨也笑着:“就是吃着糖疙瘩就羊肉的味吧,那也是绝了,老袁家的闺女都是甜味夹着羊肉味。我姐夫肯定让你给我带糖疙瘩来了,今天我要吃个够。哈哈哈哈。”
我老娘说:“上次于家兄弟给你带来的糖疙瘩,你掖着藏着的吃了好长时间,天天甜甜蜜蜜的。你这还想着甜两头,就想着你姐夫给你的糖疙瘩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