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中最年长的说道:“大叔,我们是马大学同志的战友,马大学同志在金乡参加了解放军,参加了羊山战役,他作战勇敢,荣立二等功。只是羊山战役快要结束的时候,马大学同志不幸牺牲了。”
大学娘听完,一个白眼,就晕了过去。大学爹老泪纵横:“这是咋说的,这才走了几个月,人怎么就没有了呢?”
年长的解放军拉着大学爹的手说道:“大叔,你和大婶保重,我们马上要开拔,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多大会。我给你个证明,留下我们部队的名称、番号,把马大学同志的英勇事迹也写清楚了,还有他的军功奖状。这是部队上给的抚恤金,还有我们几个战友凑了点钱。今后你家再有事,就等我们回来,或者你就拿着我给你开的证明去找地方政府,他们会给你们照顾的。再见。”
这时,大学娘醒过来,就是哇啦大哭我的儿。
三个解放军站起来,和大学娘打着招呼,说着还有任务,就急急走了。
也就是待了一晚上,呼隆隆的部队一大早就走了个干净。
第二天一大早,马家有老人来到大学家,既然马大学已经牺牲,部队里的证明明明白白的,还有军功证明,那就还是入土为安好,虽然解放军说马大学已经和许多牺牲的战友埋在了羊山,但人和村还是有人和村的规矩,还是要入土为安,好在有解放军给的抚恤金,也能买口棺材。
马大学还未结婚,丧事从简,马家正办着丧事,有两人来到马大学家,手里拿着纸条,说是马大学欠的赌债,留下的字据,口口声声子债父偿。
大学爹大学娘战兢兢地躲闪着,不敢接字据。我二舅过来,看着来人说道:“贾大哥,父债子偿,子债父偿,你说的没错,可马大学同志是解放军,是烈士,他是公家人,你应该去找公家吧。”
贾大哥大声喝道:“袁二仑,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跟着掺和。”
我二舅笑笑:“贾大哥,那你就看看家里,家里啥值钱你就拿啥,怕的是解放军回来要找你,那你就吃不消了。”
贾大哥怒视着我二舅,但也一时说不出话。跟着来的那人,拉着贾大哥说道:“走,大哥,咱去马二孩家,马二孩可没参加解放军,他不是公家人,他的债必须还。”
两个人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马二孩家的打闹声,很快,贾大哥二人气愤愤地从二孩家出来了,肯定在二孩家两个人什么也没要到。
贾大哥站在马二孩家门口,指着屋里的人:“你们给我等着,我天天过来,天天揍你们,你们啥时候给钱啥时候算完。”
晚上,马大学家围坐着马家的近亲和几个邻居,虽然马大学进了祖坟,也就是拣了两件他的旧衣服,算是衣冠冢,但总算了一件心事。
马占林看着马大学的爹,问道:“大叔,我大学哥跟着去金乡,怎么就参军了呢?”
马大学的爹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不嫌丢人,还不是那天,你大婶蒸了十几个窝窝头,那是家里几天的口粮啊。这窝窝头刚出锅,还冒着热气,你婶子正端着馍,大学从外面回来了。你也是知道的,大学那个时候就是天天和马二孩在一块玩,打鸟摸鱼、偷鸡摸狗,还赌博。他两天两夜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去干的什么,回到家里,看到他娘端着窝窝头,上去就抢,一手拿了两个,一边吃着一边往外跑。你大婶就骂他追他,想把窝窝头抢回来。我从屋里跑出来,也追着打他,好歹从他嘴里抢回来了两个窝窝头儿,但有两个窝头让他大口大口吃掉了。你大婶又过来打他,他就跑了。这个时候,他出门又碰见了马二孩,他和马二孩就到了萧其延家里,非要跟着人家去送货,送货就送货呗,吃了两天饱饭,马大学要参军。这不是,解放军的证明上写的明明白白,他跟着扛了几天弹药,仗打得很厉害,解放军牺牲了不少人,大学就给当官的请求,也要给他杆枪,他也要到最前线去。当官的给了他一身旧军装,发给他一支枪,他跟着战友们冲上去,打了几天,打了有十几个回合,大学就牺牲了。”
我二舅低着头说道:“我也回来得晚,那四辆车卸完弹药就回来了,商来庆过来跟我说,他们弄了几只羊,让我宰了给战士们吃,我就只有和菡妹子又待了几天,那几天大学哥天天跑到厨房来找我,天天白面馒头,稠乎乎的羊肉汤,我都是给他满满一大碗,他很高兴,也不怕枪炮声。临来的时候,我给他说要回家了,他穿着一身解放军的衣服,扛着枪,他让我给家里说,他参加解放军了,他要跟着解放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