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并未发觉到林凤至的不妥，又低声道：“不过有些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林凤至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智，这会他便有些生硬地道：“教主请讲。”
萧衡看了林凤至一眼，忽然伸出手，环过林凤至的肩膀，然后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轻声道：“都十九了，怎么也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林凤至穿的里衣极薄，萧衡环抱上来的气息温热且异常让人安心，还带着几分高雅清淡的熏香气味，一丝一缕钻入林凤至的鼻翼，竟是让林凤至身子微微一僵——
“阿嚏——”
“……”
林凤至揉了揉微红的鼻头，默默转移话题道：“教主你方才……想对我说什么？”
林凤至一开口，萧衡回过神来，淡笑道：“你其实不必这么紧张的。”
林凤至垂眼道：“嗯。”
顿了顿，萧衡再次皱眉道：“栖月你是真的把什么都忘了？”
林凤至乖巧点头。
萧衡不再多问，只缓声道：“那日你跌落禁地的山崖之事另有隐情，恰好是在你告诉我教中有人对我图谋不轨之后，所以我猜测，应当是那些人对你下的手。”
林凤至听到萧衡的话，竟是条件反射一般地便想起了唐疏风那张脸，而牵丝带缕，他脑子里居然闪过了一些破碎的片段。
林凤至几乎可以肯定，那些片段就是栖月的记忆，似乎也跟萧衡话中内容有关……
可正当他想要再往深处去想的时候，脑中忽然宛如被钉子猛地刺了一下，剧痛无比。
栖月这幅身体没有林凤至原本的身体内力深厚，这样的刺痛对他来说便是极限，因此林凤至当即苍白了脸，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
萧衡修眉微挑，俊美的眉目中显出几分担忧之色，伸手便握住了林凤至的掌心，一股温热的内力徐徐灌注进来，林凤至顿时觉得疼痛缓解了几分。
萧衡的掌心带了一层薄茧，却异常温暖。
林凤至向来对肌肤的触碰极为敏感，萧衡握着他的掌心，竟是让他感觉身体都宛如过了电一般。
因此，一回过神来林凤至便忍不住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
萧衡只当是栖月记忆还未恢复，所以便同自己生疏，也没有多想。
现下他看林凤至不再疼痛，便也没有别的亲昵举止，只道：“如果可以，我会尽快命人安排你下山，将你送到远处去，让那些人无法寻到你。但在此之前，你在教中最好谨言慎行，必要的时候，不要离开我半步。”
林凤至听着萧衡这些话，觉得这简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萧衡——这也太情种了吧？
沉默了片刻，林凤至静静道：“栖月不过是个小角色，这样是不是太为难教主了？”
说完这句话，林凤至仍是乖巧地垂着眼，等着萧衡回答，然而这次，沉默好像太久了？
就在林凤至试探着抬起头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神色有些难以揣测的黑湛瞳眸。
林凤至微微一惊，便被萧衡的手抚上了他的眉心，微凉的触感让林凤至下意识地闪避了一下。
“栖月你——”萧衡的手在空中虚握住，半晌，他淡淡收回。
林凤至心中一沉，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道个歉之类的时候，他听到萧衡有些无奈地开了口。
“无论如何，这几日你先留在我身边，等找出内奸我就送你下山，处理完他们之后，若是你想回来，我便接你回来。若是不愿，那也随你。”
林凤至听了萧衡的话，目光动了动：“教主此话当真？”萧衡的话倒是让他心思活络了几分，若是以他现在的身份，真的还能离开魔教，那他……兴许可以……
萧衡看了林凤至一眼，看出林凤至眼中带着一丝淡淡却难以掩盖的欣喜，再想到自己说过的话，神色愈发复杂难言。
林凤至向来极会察言观色，这会一见萧衡的神色便连忙垂眼低声道：“栖月错了，栖月不该妄自揣度教主的意思。”
萧衡好看的眉头皱的更深。
然而林凤至一直低着头，也不敢抬，就在林凤至把下巴恨不得要戳进胸口的时候，他听见萧衡淡淡开口道：“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真的。”
咦？
林凤至心中一喜，但想着之前的教训，他睫毛动了动，先是故作胆怯地悄悄看了萧衡一眼，发觉萧衡神色仍是不大对，便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转移话题道：“现下时间不早了，教主要不要先去用膳或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