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遗诏的事情你是不会认的,但是……”李元景对着杨思讷冷笑一声,然后转身看向丹陛之上,拱手道:“陛下,陛下试想一下,若杨思讷的手中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东西,他如何会找臣这个远在外地任职的藩王造反?”
李元景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咆哮的说了出来。
声音不停的在整个两仪殿回荡。
殿中群臣脸色一下子全部都冷了下来。
的确,在杨思讷的府上,没有找到什么先帝遗诏,然而其他任何和荆王,房遗爱,高阳公主联系的书信都没有。
刚才,杨思讷又当着满殿群臣的面,承认了他和荆王,房遗爱,高阳公主谋反的事。
就是说,那些联系的书信是必然存在的,只不过是被杨思讷给直接焚毁了罢了。
也就是说,那所谓的遗诏,很有可能也是真的存在的,也有可能一样被杨思讷给焚毁了罢了。
更甚至于当遗诏两个字从李元景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一切已经不同。
朝堂上,几乎所有贞观功臣最敏感的那个神经被挑动了。
杨思讷跪在那里,想要开口辩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好好的,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找李元景谋反?
要知道李承乾皇帝已经四年多了,帝位稳固,平白无故,弘农杨氏为什么要谋反?
他们的手里是真的有那么一份先帝遗诏,还是说,是他们自己伪造了一份先帝遗诏。
若是后者。
整个弘农杨氏被诛绝,也毫不过分。
……
御榻之上,“砰砰砰”一声声敲击声传来。
殿中群臣齐齐转身,对着丹陛之上沉沉拱手道:“陛下!”
“遗诏。”李承乾身体靠后,眯着眼睛轻敲御案,终于他停下手,开口问道:“舅舅,父皇病逝那日,你是在身边的,父皇除了那份对天下人的遗诏以外,还留有什么其他遗诏吗?”
“没有!”长孙无忌有些紧张的站了出来,沉沉拱手。
只是他低头之间,眼底深处闪出一丝恐惧。
李承乾抬起头,继续开口道:“莒国公,于师,张公,马卿,来卿,那日你们也都是在的,父皇留有什么遗诏吗?”
唐俭,于志宁,张玄素,马周,来济全部都站了出来,拱手道:“回陛下,没有!”
李承乾继续开口问道:“汉王,吴王,纪王,赵王,那日你们也在,父皇留有什么别的遗诏吗?”
“回陛下,没有!”李元昌,李恪,李慎,李福全部都站了出来,拱手回奏。
“鄂国公,卢国公,虢国公,武水县公,你们说?”
尉迟敬德,程知节,张士贵,常何。
四位大将军同时站出拱手道:“回陛下,没有!”
李承乾继续开口,问道:“彭城郡公,大安县公,表兄,崔卿,李卿,你们怎么说?”
“回陛下,没有!”刘德威,阎立德,长孙祥,崔敦礼,李百药等人全都站了出来,拱手回奏。
杨思讷跪在地上,呼吸这个时候都停了下来。
那份遗诏自然是有的,但是很久之前,就被他藏到了其他地方,藏到了一个别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在很久之前,杨思讷就意识到了那份遗诏的凶险。
的确,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刻将那份遗诏拿出来,在最佳的时机废掉李承乾,然后立李元景为帝。
但是,在那之前,那份遗诏但凡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他们整个弘农杨氏都有被皇帝彻底屠杀的风险。
尤其这一次,高阳公主毫无预兆的出事,杨思讷根本连遗诏两个字都没有提过。
但是他没有想到,李元景竟然在他喝醉的时候,骗了他的话。
现在,杨思讷甚至想不清楚,自己那一夜和李元景喝酒,究竟有没有喝醉?
还是说,现在这一切都是李元景编的?
听着皇帝一个个的叫着先帝病逝那日在场群臣的名字,他的心逐渐的沉了下来,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那一日,还有一个人在现场。
那就是当时任吏部尚书的杨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