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朋友?
怀野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但他仔细想了想,这到底好像不关他的事,于是他微微地站直了身。
他似乎还没想走,站定了。
那肩膀又懒懒散散地倚了上去,双手闲散地落入口袋,明亮的眸中全是她有点闪躲的面容。
他忽然换了半是认真的口吻,仍吊儿郎当地对她说:
“行,你欠我一次。你记好了。”
“……”
“我自己去了,拜拜,”怀野对她道别,“我要饿死了。”
“——等一下。”
鬼使神差地,乔稚晚又叫住他。
怀野又回头,抬了抬眉梢,调笑:“怎么了,舍不得我?”
“……不是,”乔稚晚努力地忘记这个下午他们发生的事情,沉了沉气,还是说,“我可以陪你去,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怀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他其实想忘记这个下午的,并不愿把他们之间当作一回事,他知道,她也许也没有想当一回事。
等她磨磨蹭蹭换好了衣服,她倒是真有一副大小姐的做派,像是好久没有吃能入眼的东西了,和他挑了好久的餐厅,二人才一齐出门。
天热的要把人烤融化,乔稚晚坐上他的摩托车,都烫到了屁股,半天不敢坐下去,怀野就看着她一直笑,把自己的外套垫在了后座。
她才安安稳稳地坐了上去。
热风一吹,二人身上那缕薄荷香,混合在一起,碰撞着,酝酿着,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像是一个周密的秘密。
乔稚晚这下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放在哪里了,她好像做不到像之前把手环住他的腰。
这个下午之前她只把他当弟弟,而现在,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她到底是有点拘谨的,他载着她驰骋上路,风掠过她和他身侧,才似乎把两人之间的尴尬冲淡了些许。
“哎,怀野。”
乔稚晚叫他的名字。
“说。”
他简单地回复了她。
乔稚晚发现摩托车又小小地改装了下,不过她没怎么接触过这东西,所以并不清楚到底改造了哪里,于是问他:“你晚上,是不是,要去骑车。”
“说话不用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怀野淡淡地回她,“我没耳背。”
“……”她沉气,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话,“丁满都跟我说了,你确定要去?大晚上的,而且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
“怎么,你要和我一起?”
怀野稍稍侧头看了她眼——
或许看的不是她,只是后方的来车。
她只看到了他的鼻梁骨和唇锋的轮廓,他就又回过头:“不要那么啰嗦,不去的话你就只能一辈子给我的乐队打工了,你愿意?”
“……”
乔稚晚突然沉默了。
是啊,她可以和他玩儿一天,一周,半个月,一个月。
以后呢。
乔稚晚发现了,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一直是个蛮悲观消极的人,就是丁意的事情,她撬他的嘴巴都撬不出什么来。
他这人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自己的主意太正。
“我没想那么多,”乔稚晚说,“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怀野不说话了。
“喂。”
她又叫他一声。
他还是不说话。
“——喂,怀野。”
她又唤他。
“听见了,你不用叫那么多声,”他恢复了素来有点儿不耐烦的口气,语气却是柔和了很多,似乎在安抚他,“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好得很。晚上结束了我会跟你说的。”
他好像从她说了她要给某个朋友过生日,他就知道了,她总会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他的。
就好像,他现在重新振作自己的乐队,也知道,她在这里待不长久。
如果之前他们还算朋友的话。
现在算什么?
乔稚晚到底没法劝他,于是扬高了点声音:“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她顿了顿,又略带严肃地说,“一定要拿第一,知道吗,不然别回来了。”
他听到了,很快笑了起来:
“废话,我长这么大就没拿过第二名。”
真够臭屁的。
也的确被他说中了,许颂柏今晚就回北京了。
好巧不巧,正好是她和他那么擦枪走火了一遭结束之后,许颂柏发给她微信,约了她晚上见面。
更尴尬了。
吃饭时,乔稚晚努力把他再次放在“弟弟”的位置上,不断地给他夹菜,让他尝尝这个,尝尝那个。
怀野烦不胜烦,但还是一言不发地都吃掉了。
看起来真是饿极了。
然后她带着他,直奔这个商圈最大的商场,去给许颂柏挑生日礼物。
说来惭愧,感情中,她一直是被付出的那一方,几乎没有在送男人的东西上花过多少心思,然而她现在资金有限不说,到底也不知道他们男人会喜欢什么。
她本以为怀野会拒绝的,没想到他还是跟她来了。乔稚晚自然有所准备,准备了墨镜,为了防晒出门还搭了件外套。她从半个月之前就放弃了每次精心装扮一下才出门的习惯,越来越懒怠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