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触动了哪一处开关,低沉悠扬的音乐回荡在这静谧的空间之中,他吻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中仿佛腾腾升起了蓝紫色的云朵,紧接着,她看到了天花板上的画。
与笔记本的页面,他的脖颈上的纹身。
相同的笔触。
是诡谲的蓝色。
浓烈的粉色。
亦正亦邪的色彩,这般地交织着。
他吻她时,竟然也像是不安与邪恶的泡影,这么漂浮着,和头顶的云,天花板上的色彩一起飘荡着,沉下来,肆意地笼罩住了她。
如果说那日在游泳池,只是浅尝辄止的试探,那天他没有继续进行的回吻,今日就成了攻城略地的掠夺。
他说,她在说这种话讨好他,也许是他不习惯自己被夸奖,也许是她在某个瞬间,看透了他的不安,看穿了他把自己伪装成邪祟,在这人世间游荡。
于是现在,他的不安,全都他的唇上。
乔稚晚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人接吻了,就算是接吻,好像也总是停留在想要报复rachel,故意给好事的摄像机镜头拍到一般去做戏,总是耽于享受,她此刻稍微的一个迟疑。
他的手便狠狠地捏紧了她的下颌。
痛到她几乎哭出来。
怎么力气这么大?
“少来安慰我,”他伏在她上方,离开了她的唇,轻喘着气,一贯地不屑,低声地,“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还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吧。
乔稚晚其实不屑管别人的闲事,但不知道是否是他管了她太多的闲事,她也像那天晚上他出现在她家门外,说他没有地方可以住,她慷慨地为他打开大门时那样,心底蓦然对他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怜爱。
她凝视他小半秒,然后抬起手,拉低了他的脖颈,有点嘲笑地:“这就没了?”
怀野的眼睫微微一颤,那天在冰冷的泳池中,蓦然在他心头腾起的奇异感觉又出现。
或许更早就出现了。
在小时候的那个夏天,她站在她家的房子前,对他说:“你可以进来看。”时,就出现了。
她是姐姐。
是那种自以为是比他懂很多的姐姐。
是那种讨人厌的大人。
总是想掌控他的人。
这种感觉让怀野感到烦躁,心口夹杂着那种奇妙的心情,他又一次掐住了她的后脑勺,带着她坐起来,坐入他怀中的一刻,直接托着她的腰,将她抵在了床头,再一次狠狠地吻了上去。
乔稚晚不可抑制地轻轻一吸气,整个人好像都软成了一滩烂泥。
跌到这看不见前路的谷底,是他的突然出现,给了她尝试更多可能的机会,是他给了她希望。
他吻得毫不小心翼翼,不像是以前她交往过的男人,总是碍于她的身份,把她当做什么易碎的物件,仔细谨慎地擦拭。
他不一样。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混蛋,于是便做到了混蛋该有的行径,她只得用回吻他的力道来报复他,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感到了兴/奋,唇舌交绕之间,浑身的神经都微微发抖。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循规蹈矩的女孩儿总会被离经叛道的混蛋吸引。
她承认,一开始,他就是吸引她的。
怎么有人偷了东西还那么嚣张呢。
怎么有人会在脖子上纹那么夸张的纹身。
还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
而他不是那种毫无经验的男孩子,熟稔中带着一丝生涩,但乔稚晚不是生涩的,她追逐着他的气息,你来我往之间填补着彼此。
彼此之间好像都有那么一些,在这个闷燥的夏日,这个出逃的夏日,亟需发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