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没想到这么优越的富家公子也能跳舞。”彦承若有所思地感叹着,忍不住咂了咂舌。
“是啊”,彦霖知道他是又不禁暗暗把自己拿去跟人家比较,便趁机也给他施加点压力,“所以你看看,人家爸爸是首富,也没见有你这么娇气的。”
彦承脸上一红,忍不住没底气的解释,“我没有……我最近……不是挺努力的嘛。”
“最近表现的不错,要继续坚持才行。”萧泽安抚地揽过承儿的肩膀,接着彦霖的话头说下去。“陶乐钦八岁开始学舞,小田切弘很宠爱这个儿子,所以全力支持他,请了不少名师。不过这一次,还是第一次参加比赛,所谓十年磨一剑,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好厉害啊!彦承和晓希一阵感叹,萧泽也点头赞许,这个孩子很不简单,他舞蹈中的生命力和脉动,是华人舞蹈圈中他很久没有见过的了。
茶几上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是晓希的手机。晓希看着陌生的号码,不禁皱起眉头,能打自己手机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个,这个陌生号码,八成是打错了。
“喂?”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和善的女声,“请问是林晓希么?我是北方文艺报的记着,有几个问题想采访您。”
“采访我?”晓希有些诧异地望着身边的学长,一头雾水。“你应该是打错了,不好意思。”
电话里的女生立刻急切起来,“不不不,请您不要挂断。我就是要采访您的没打错。我知道您近两年来逐渐在国际大赛上崭露头角,被很多人看好。我就是想简短地问你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有很多学舞蹈的孩子都很喜欢你,你的话能激励不少人呢。”生怕是被切断了通话,记者连珠炮地游说起来。
想到记者嘴里那些爱跳舞的小孩,晓希顿了顿,勉强答应了。“好吧。”他和学长们打个招呼让他们继续看比赛,自己站起身走去一旁的厨房。“那你问吧。”
”首先,请问您对陶乐钦夺得这次日本青少年大奖赛的金奖有何感想?”
陶乐钦?……林晓希下意识回头看向客厅的方向,敏感地觉出这通电话的不寻常。哪怕是五分钟之前,他还不知道陶乐钦姓甚名谁。“我其实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嗯……只看到过他的两支舞,单从这两支舞来看,我觉得他是很好的现代舞演员。”晓希如实回答。
“那,陶乐钦在赛后采访中直指近两年涌现出来的青少年舞者很多都是没有灵魂的技巧机器,只能一味’既往’,不能创新替舞蹈界’开来’,日本舞蹈界和许多外媒都表示赞同。而且很多业界人士一直认为您就是这一类的代表,甚至觉得这段话其实就是在影射您,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会对号入座吗?”
那和善的女声仿佛顿时变得犀利起来。林晓希呆立在原地,被这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席话戳的一口气梗在喉间。“我……我目前的专业是中国舞,应该……不属于同一范畴。”
“舞蹈艺术都是相通的。许多技术过硬的中国古典舞和古典芭蕾演员都曾被诟病将艺术跳成了体育竞技,您如何看待自己也被归为此类的这件事?”
“您觉得您的舞蹈缺乏灵魂吗”
“您觉得您是否真的只盲目地追求技巧呢”
“……”
林晓希不记得自己如何敷衍了一句句带着刺的逼问,挂断了电话,耳朵里只剩单调的忙音,良久。
海洋淡香是彦承最爱的。
晓希在香薰炉上点上几滴精油,默默坐在桌前。洗手间里的水声还在响,抬眼也看得见桌面上堆满着的高考试题,平时练过晚功,彦承去洗澡,他总会坐在桌前认真学习一阵,淋漓的水声,也似一种陪伴。
可是今天,这水声莫名变得令人烦躁,他和彦承都喜欢的海洋淡香,也好像索然无味,提笔审题,每一道题都那么难,连一行行字一道道公式都狰狞起来,仿佛在嘲笑……
晓希倏地站起身,推开满桌习题冲出门去。
他冲进练功房,冲到房间中央,然后,起舞!
他跳《吉赛尔》!那是妈妈曾经教他的,他最喜欢的一段舞!
他跳《晚夏》!当年就是学长的一曲晚夏让他爱上古典舞!让他去考舞院附中,让他想要拜倒在学长门下!
他跳《云门》!那是古典班的学生,个个都会跳、都爱跳的舞,不会跳这个舞,不敢说自己是舞院附中的人!
没有音乐,可是他脑子里有!一首首的跳,不停的跳。他记得每一个音符,每一处细节。每个动作,都是他在练功房里一个个磨出来的,每段音乐,都是他听过千百遍陪他度过练功房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