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海底两万里

首页
日/夜
全屏
字体:
A+
A
A-
第二十二章 尼摩船长的雷电(1 / 3)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我们注视着树林那一侧,但是没有起身,我正往嘴里送食物的手停了下来,而尼德·兰也正好把东西放进口中,可他的手也都停住不动了。

“一块石头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康塞尔说,“不然的话,它就该叫陨石了。”

第二块石头,加工过的圆形石头,打落了康塞尔手中的一块美味可口的鸽子大腿,这越发说明,他的这种看法有道理。

我们3人全都站了起来,同时把枪扛在肩上,准备着迎击任何攻击。

“是猴子吗?”尼德·兰喊叫着道。

“差不多吧,”康塞尔答着,“是些野蛮人。”

“回到小艇上去。”我一面朝海边走去,一面说道。

我们果真必须向后退。因为,有20来个土人,手中拿着弯弓和石器,出现在与我们相隔不到百步之遥,那遮住了右半边天际的矮树丛的边缘。

我们的小艇此时停在距我们20米远的地方。

野蛮人离我们越来越近,尽管他们没有跑,但却做出了种种最为充满敌意的动作,石块和箭像雨点般飞将过来。

尼德·兰不愿意就此放弃他的食物,便不顾那迫在眉睫的危险,他一边拿野猪,一边拿袋鼠,极其快速地拾掇好东西。

2分钟过后,我们便来到了滩上。把食物和武器放上小艇,再把小艇推进海里,然后装上两把桨,这都成了一瞬间的事。这样,我们还没划出200米,就看见100个土人在大喊大叫,而且在手舞足蹈地走入了那齐腰深的海水之中。我在留心地观察着,这些土人的出现会不会将“鹦鹉螺号”船上的一些人吸引到船的平台上来。可是没有。这庞大的机器船只此刻横卧在海上,而且完全不见动静。

20分种后,我们登上了“鹦鹉螺号”船只。嵌板是敞开着的。我们将小艇拴好了之后,便进入到船里去了。

我下到客厅所在处,此时,那里传来阵阵的音乐声。尼摩船长正俯身朝向他的管风琴,且陶醉在那音乐之中,显得心醉神迷。

“船长!”我呼叫着他。

他没有听见。

“船长!”我再叫了一遍,并用手碰了碰他。

他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说道:“啊!是您呀,教授先生。那么,你们狩猎好吧?你们采集植物标本卓有成效吗?”

“是的,船长,”我答道,“可不幸的是,我们带回来一群两腿动物,就在附近,对此,我感到很是不安。”

“什么两腿动物?”

“是一些野蛮人。”

“野蛮人!”尼摩船长带着讽刺的语气应答着,“您觉得奇怪吧,教授先生,你们的脚一踏上那地球的陆地,就在那里发现了野蛮人?一些野蛮人,陆地上哪一处没有?再说,您称之为野蛮人的那些人,会比其他别的人更坏吗?”

“不过,船长……”

“对于我来说,先生,我到处都碰到过这样的野蛮人。”

“好啊!”我回答,“如果您不想在‘鹦鹉螺号’船上接待他们的话,您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您放心吧,教授先生,那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土人人数多着呢。”

“您数过他们有多少人?”

“有100人左右,至少是这个数。”

“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应答着,同时又把手指搁到了那管风琴的琴键上,“就是巴布亚的所有土人全数聚集在这海滩上,‘鹦鹉螺号’船只绝对不用担忧他们的攻击!”

于是,船长的手指又在琴键上跳动了,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他只是在按动黑色琴键,这样奏出来的和声便主要带有苏格兰音乐的色调。过了一会儿,他便忘记了我的存在,而沉浸在一种梦幻之中了,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敢去打扰他了。

我再次登上了船的平台。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因为,在这低纬度地区,太阳落下很快,而且是没有黄昏。我只是在朦胧状态之中望见那格波罗尔岛。但是,有许多火花在海滩上面闪耀,证明土人们并不打算离开那个地方。

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呆了好几个钟头。我时而想起那些土人——但不特别害怕他们,因为船长那样坚定不移的信心在影响着我——,时而又忘却了他们,在欣赏着热带地区那夜间的美景。我的思绪随着黄道12宫的星辰一同飞向法国,而这些星辰还将会有几个小时照着那块土地。月亮在那天顶上的星宿中间发出光亮。我于是便想到,这忠实、殷勤的地球卫星后天又将回到这同一地方,以掀起那股股海洋波浪,使得“鹦鹉螺号”船只脱离它那珊瑚石床。接近午夜时分,当我看到昏暗的大海洋波上面,和那海岸的树木底下都一样地寂然无声的时候,我便回到了我的舱房里,同时,安静地入睡了。

一夜过去,没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那些巴布亚人一看见海湾中搁浅着一只怪物,想必是吓怕了,因为,船上嵌板仍然是打开着,他们很容易就能走进“鹦鹉螺号”船里来。

1月8日晨早6点,我又登上平台。晨雾在逐渐地消散开去,不久,岛屿就从消逝着的雾气中显露了出来,先是海滩,而后是山峰。

那些土人一直守候在那里,人数比昨天更多了——可能有五六百人。有几个土人,趁着低潮时来到了珊瑚石那尖顶上面,该处距离“鹦鹉螺号”船只不到400米。我很容易就认出了他们。这是些真正的巴布亚人,身材高大,体格强健,前额宽阔隆起,鼻子肥厚但不扁平,牙齿洁白。他们羊绒般的头发染成红色,与漆黑发亮的、像纽比人一样的身躯形成鲜明对照。在他们那割开拉长了的耳垂上,吊挂着骨质耳环。这些土人通常光着身子。在他们中间,我看见有些女人,从腰身至膝盖,穿着一条真草制作的裙子,上系有一根草带。有的头领、脖子上带着一个弯月形饰物以及几条红白两色的玻璃珠项链。几乎所有人都带了弓、箭和盾牌,肩膀上扛着一种网,网里面装着圆石,他们的投石器可以将这些圆石头巧妙地投射出去。

其中的一个头领,处在距离“鹦鹉螺号”船只相当近的地方,且在认真仔细地打量着这艘船只,这兴许是一名高级“马多”,因为,他披着一条香蕉树叶编织的披肩,边缘上带有花饰,同时还染上了鲜明的色彩。

这个土人这时处在很短射程的地方,我本可以非常容易就将他击毙;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等他表现出真正的敌对行为时再行动手吧。在欧洲人和野蛮人之间,欧洲人应当是反击,而不是进攻。

整个海水低潮期间,那些土人是在“鹦鹉螺号”船只周围不怀好意地转来转去,但却是没有高声喧闹。我时常听到他们不断重复着“阿喜”这个词,根据他们所作的手势,我明白了他们是在邀请我到岛上去,可我觉得,我应当谢绝这种邀请。

因此那一天,小艇没有离开大船,兰师傅也就不能充实他的食物,他显得非常失望。这位灵巧的加拿大人于是便利用时间,调制他从格波罗岛上带回的肉类和西米粉。至于那些土人,在早上1l点前后,当珊瑚石尖顶端开始隐没在上涨的潮水之下时,他们都回到海岸上去了。然而,我还是发觉到,在海滩上,他们的人数是明显地增加了。兴许,他们是来自临近岛屿,或者确切地说,是从巴布亚岛来的。不过,我仍然未曾见着土人的一只独木舟。

由于没有更富意义的事情可做,而这片海中又有大量的贝壳类、植虫类和其他海产植物,于是,我便打算在这清澈的海里打捞一番,再说,今天是“鹦鹉螺号”船只在这一带停留的最后一天了,根据尼摩船长曾许诺过的那番话,如果明天一涨潮,船只就将漂浮出大海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