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位不太容易激动的贝壳类专家,要是他站在另外一些致目更多的陈列软体动物类标本的玻璃柜前,他都一定会昏厥过去。我在这里看到一套价值连城的标本,可我却无暇一一加以描述了。在这些珍品中,我想列举几样,仅为备忘而已:印度洋里美丽的王槌贝,贝身上长着一些规则有序的白色斑点,在红棕底的映衬下,显得十分鲜明;海菊王蛤,色彩鲜艳,全身布满棘刺,欧洲博物馆里属稀有珍品,我估计其价值为20000法郎;新荷兰海中的普通贝槌,这种贝是很难捕获到的;塞内加尔的富有异国调的唇贝,这种贝有两瓣白色贝壳,脆弱得就像肥皂泡一样,近一吹就会消散;几种爪哇的喷水壶形贝,它像边缘有叶状皱折的灰质管子,深受爱好者青睐;整整一组马蹄螺,有一些是黄绿色的是从美洲海里捞上来的,还有另外一些是棕赭色的,生长在新荷岛水域里,这棕赭色的马蹄螺来自墨西哥湾,壳上鳞片迭盖,十分抢眼,而前一种黄绿色的则是在南冰洋中发现的星形螺,所有这组中,最珍奇最漂亮的要数新西兰的马刺形螺;此外,还有令人叹不已的硫磺质版形贝,珍贵的西德列和维纳斯贝,特兰格巴尔滨的格子花盘贝,光灿灿的螺细质细纹蹄贝,中国海的鹦鹉绿,锥形贝类中近乎无人知晓的圆锥贝,印度和非洲作为货币使用{各种各类磁贝,东印度群岛最珍贵的贝壳“海之光荣”;最后是纽螺、燕子螺、金字塔螺、海蛤蚧、卵形贝、螺旋贝、僧帽贝、笔螺、铁贝、朱红贝、油螺、竖琴螺、岩石螺、法螺、化石螺、纹锤螺、袖形贝、双翼贝、笠形贝、硝子贝、棱形贝,科学把最美妙动听的名字赋予这些精养娇柔的贝壳。
此外,在一些专门的格子内,展现出串串最美丽的珍珠,在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尖点光炽,这当中有从红海的江珧中提取的红色珍珠,有蝶形海耳螺里的绿色珍珠,此外还有黄色、蓝色、黑的珍珠,它们是各大海洋中各种软体动物以及北部海里一些贻类的奇妙产物。最后是几枚价值无法估量的珠宝标本,是从最:罕见的珠母中提取的。这些珠宝有一些比鸽蛋还大,价值超过)行家达威尼埃以三百万卖给波斯国王的那颗珍珠,而且,同马斯;提教长的另一颗举世无双的珍珠相比,我以为还更贵重。
因此,要算出这里所有收藏的价值,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尼摩船长一定耗去数百万巨资来购置如此种种珍奇标本。我暗自思忖,他哪来这么多钱用于满足其收藏家的欲望呢。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思绪被下面一席话语打断了:“您在认真仔细观看着我的贝壳吧,教授先生。当然喽,这些贝壳会使一位博物学家感兴趣的;然而,对我来说,它们可另有一番魅力。因为,它们全都是我亲手收集的,地球上没有哪一处海域不经我搜索过。”
“我明白了,船长,我知道漫步这些宝贵财富之间所产生的那种欣喜兴致。您就是亲手建造这座宝库的人。欧洲没有一座博物馆拥有类似的海洋产品珍藏。即便我对这些珍宝竭力赞赏,可我对于运载它们的那艘船只,又该说什么好呢!我一点也不是想要更多地了解您的秘密!不过,我得承认,这艘‘鹦鹉螺号’船只,它蕴含的动力,使它运转的机器,给它以活力的那般强大的原动力,所有这些都极大限度地激起了我的好奇。我看见这间客厅四壁悬挂着的一些仪器,可我对它们的用处却是一无所知。我能否对此有所了解呢……?”
“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回答我说,“我对您说过,您在我船上是自由的,据此说来,‘鹦鹉螺号’上的任何部位全都向您敞开着。因此,您可详细察看,我将会很乐意地为您导游。”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激您才好,先生,可我不会滥用您的好意。我只想问问您,那些物理仪器是做什么用的……”
“教授先生,我房间里也有相同的仪器,而到了那儿,我将会很高兴地向您解释它们的用途。然而在此之前,请您先去参观一下为您预备的舱房。您应当知道自己在‘鹦鹉螺号’船上将会住得怎样。”
我跟在尼摩船长身后,经过客厅里的一道隅角斜门,他又把我钡回到船上那纵向通道里。他领着我朝船首走去,在那里,我所看到的并不是一间舱室,而是一间有床、有梳妆台以及有各式家具的雅致房间。我不能不感激我的主人。
“您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他打开门对我说,“而我的房间,则正对着我们刚才离开的那个客厅。”
我走进了船长的房间。房内陈设朴实无华,近乎修士住的样,有一张铁床,一张写字桌以及一些梳洗用具。淡淡的灯光照亮着室内的一切。房中没有任何的奢侈品。有的仅仅是一些生活需品。尼摩船长指了指一把椅子对我说:“您请坐吧。”
我于是坐了下来,他便对我说出如下的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