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初月小脑袋重重地点了点,抬眸看向任平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世子身上的味道很香呢,像是”
说到这,戛然而止。
任平生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点慌。
刚才和柳云梦相拥,身上还有她的胭脂味,早知道弄点青桔去去味儿了。
江初月笑吟吟道:“像是世子屋里的糖葫芦,甜腻腻的。”
“……”
任平生没有说话,默默地回到庭院,从草靶子上抽出一根糖葫芦,递给江初月。
江初月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心中更加满足,踮起脚尖,凑到任平生的耳边,吐气如兰:“世子不能厚此薄彼哦,每次从宫里回来也得抽出时间陪一陪师姐呢。”
说完,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拎着食盒,扭着小腰走回院子。
任平生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嗅着空气中淡淡的幽香,恍惚了几秒,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望去,就见一名侍卫快步走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世子!春风堂出事了!”
侍卫站在任平生的跟前,语气略显急促。
任平生眉头微微皱起,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语速很快的解释:“晌午的时候,春风堂开门没多久,就遇见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自称是安平伯府的公子,要买雄风丸。
伙计不卖给他,他便在铺子里闹事,先是骂了店里的伙计,然后又欺负店里的姑娘,几位姑娘都被他气哭,李头儿也在店里,看不下去,就出手制止,但并未动手伤他。
没成想,他变本加厉,开始辱骂李头儿,李头儿一直忍着没还嘴。
再后来,他听人说,春风堂是咱们镇北王府开的,便开始.”
说到这,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任平生面无表情,冷冷道:“继续说。”
“便开始辱骂世子您,再然后又辱骂了夫人,李头儿实在听不下去,就出手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他便让家仆去刑部喊人,说是要把李头儿关进牢里,卑职见事情越闹越大,就赶回来了。
世子,刑部的人还未到,李头儿还在和那个家伙对峙,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安平伯府的公子.
任平生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这个称呼在哪里听过。
思索几秒,忽然反应过来。
前几日,在洒金街遇见金吾卫百户与那个半大的男孩争执,四周的百姓就提到过这个人,是个十足的纨绔,喝了点酒,便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这样的人,在京师这么多年,竟然没人出手惩治。
看来这朝廷也是够烂的。
任平生这么想着,看向那名侍卫,淡淡道:“备马。”
侍卫听见这话,仿佛有了主心骨,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忙不迭道:“是,世子!”
此刻。
春风堂外。
许多路人驻足原地,议论纷纷。
“又是这个安平伯家的公子,哎这一次春风堂怕是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可知道春风堂的背后是谁?”
“是谁?”
“是镇北王世子,一个小小的安平伯子算什么?就是安平伯来了,在世子面前,也得矮上一头。”
“这么说,这一次终于有人能治一治这个安平伯子了?”
旁边有人听见两人议论,摇摇头道:“倒也未必。”
“哦?此话怎讲?”两人面露疑惑。
那人沉声道:“你们刚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安平伯公子说了,镇北王世子也就只能在北境逞威风,到了京师,啥也不是。
而且圣上最近要削藩,镇北王世子更不敢轻举妄动,等会说不准还要赶来给他赔罪。”
“还有这种事?”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哎镇北王又没谋反,好好的削什么藩。”
春风堂的牌匾下。
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听见四周的议论声,脸色越发难看,心里也越发不爽。
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怒道:“镇北王世子算个屁,一个及冠还未突破九品的废物,也配跟本公子相提并论?
本公子把话放这,今个儿就算把这地方砸了,那狗屁世子也不敢怎样!”
众人闻言,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跟青年保持距离。
一旁。
安平伯府的家奴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中越发不安,凑到自家公子的跟前,小声道:“公子,要不算了,这次买不到,咱们下次再买。”
安平伯子李一帆听见这话,怒火更盛,恶狠狠的瞪了自家奴仆一眼,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本公子做事?!”
李一帆是七品武夫,即便喝了些酒,仍旧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力气。
一巴掌直接将那家奴扇的倒退数步,栽在地上。
一张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哀嚎。
春风堂里。
从青楼招来的几名姑娘,见到这一幕,全都露出畏惧之色,后退几步。
原先在青楼的时候。
她们就曾听说过李一帆这个名字。
知道他是伯爵家的嫡子,在修行上有很高的天赋,所以在家中备受宠爱,性格蛮横,喜欢玩一些不同寻常的。
青楼里陪他的姐妹,每一次都是被打的遍体鳞伤。
甚至。
有一次,一位姐妹陪完他,被打的只剩下半口气,躺在病床上养了半个月,最后还是没挺过来。
事后。
那安平伯子就只是差人送来了几十两银子。
青楼的老鸨不敢得罪这位将来的伯爵,再加上死的那位姐妹本就是庸脂俗粉,跟花魁不可同日而语,便收下了银子,草草了事,连官都没报。
也正因如此。
听到此人就是李一帆,她们才会表现得如此恐惧。
“狗东西,老子给你一个机会,把雄风丸送给老子,再跪在地上给老子磕一百个响头,老子便饶你一命,不然光殴打勋贵这一条,便足够要你个狗东西的命!”
李一帆伸手指向站在最前头的李勇,怒气冲冲的道。
围观的路人闻言,全都把目光望向一袭便服的李勇,希望他能做出回应。
却没想到,李勇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对方的挑衅。
“哎这人明明有实力对付他,但却置若罔闻,任由他叫嚣,看来人家说的没错,镇北王世子也拿他没办法。”
“什么叫置若罔闻,刚才他还给了安平伯子一巴掌。”
“然后呢?若非安平伯子辱骂镇北王世子,只怕他还会一直忍气吞声,归根结底是他心里清楚,在京师这个地界,没人能给他撑腰。”
此话一出。
众人全都陷入沉默。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
这人说的没错。
春风堂的人要是有底气,便不会任由安平伯子站在这里叫嚣。
“事情发生这么久,镇北王世子还没来,看来是不会来了。”
“估计又和以前一样,金吾卫过来训斥春风堂的伙计几句,再将安平伯子送回安平伯府。”
“还以为这一次安平伯子踢到了铁板,没成想是个木板。”
春风堂的牌匾下。
李勇听见四周的议论声,目光中有怒火熊熊燃烧,手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打爆这个家伙的脑袋。
但是。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因为会给世子带来麻烦。
他知道。
许多削藩派暗中一直在盯着世子,只要世子犯错,立刻便会群起而攻之。
自己作为世子的侍卫统领,首要的职责是保护好世子,其次就是不给世子添麻烦。
因此,即便对方只是七品,依旧要克制自己。
“忍!”
李勇在心里告诫自己,缓缓闭上双眼,深呼吸平复情绪。
就在此时。
他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随着时间流逝,马蹄声越来越近。
“是刑部的人到了?”
李勇下意识地睁开双眼,顺着马蹄声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世子!
李勇眸中露出喜色,但下一秒,又开始怕世子骑虎难下,面露忧愁。
另一边。
任平生纵马狂奔,距离人群三十步外,勒住缰绳。
胯下骏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这一幕自然引得围观路人的一阵叫好。
“好骑术!”
任平生表情无喜无悲,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向春风堂。
不一会。
众人便认出了他,再次议论起来。
“是镇北王世子,镇北王世子来了!”
“也不知道世子能不能替大家出一口恶气,好好的惩治这个安平伯子。”
对四周的议论声。
任平生置若罔闻。
径直的走向春风堂。
春风堂前。
安平伯子还在嚣张的叫骂:“狗东西,耳朵聋了,老子让你跪下来,给老子磕一百个响头,不然老子迟早弄死你!”
听见这话。
任平生脚步一顿,下一秒,好似没有听见,继续走向李勇。
“世子。”
只一眼,李勇就看出自家世子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若非是他,事情也不会闹到这般地步李勇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低下了头。
另一边。
任平生走到李勇的跟前,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冷冷的骂道:“没用的东西!”
李勇挨了踹,表情更加愧疚,低着头,小声道:“卑职知错。”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
围观的路人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们看到了什么。
镇北王世子没有对付安平伯子,反而怒斥自家手下。
难道
安平伯子说的都是真的?
镇北王世子就只能在北境逞威风,到了京师,啥也不是。
还得向安平伯子低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