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容眼神中有过迷惑,“若只是江城,靖阳王手中的兵权也不能收回,又有何意义?”
“靖阳王妃最疼爱的便是这第二子,自来便是有应必答,而靖阳王也对江城没有法子。”
燕承钰事务繁多,同她说话的这短短片刻时间内,门口的小太监都探头五回了,越容看了一眼,屋外已经有身穿黑领玄衣的朝臣在等着见过燕承钰。
越容便不想多待了,她起了身,转身要走,忽然间转过头来,“哥,江洵有没有参与其中?”不知怎么的,此刻她只想问上这么一句。
燕承钰放下手中的毛笔,面上神情丝毫找不出一丝破绽来,“阿洵如今还在外巡视水利之事,昨日刚送了信回来,还有几日便归京。”
越容这才死了心,“我回去了。”
她走出了书房,外头朝臣同她行过礼,“六公主安。”
越容点过头,随即向前走了几步,忽而顿下了脚步,清欢不解,“主子,怎么了?”
越容回过头去,瞧着挂在书房上的帘子微微晃动,若有所思。
“没什么。”
主仆二人这才继续朝芙英殿去了。
越容揪着手上的宣纸,全新的宣纸已经被她捏出了褶皱来,瞧着已经不能用了。
“这是纸铺前些日子改良了造纸方子做出来的纸,主子,您是觉着不满意?”清歌回着话,见她将一张纸给捏的不成样子,还以为是不满意。
“不是,纸不错,价格如何?”越容回过神来,将纸张重新给铺平整,只是一张纸已经被她揉的不成样子,如何都不能抚平。
“主子,奴婢见您这几日都心神不宁的,可是有烦心事。”清歌放下账簿,关切道。
“前个儿我去皇兄书房,见到了工部的吴大人。”
清歌还是不解,“如今太子殿下管着前朝事宜,日常见朝臣也是常事,崔尚书在家中养病,工部如今由吴侍郎暂代,他来回话有何不可?”
“上月工部巡视水利一事是吴大人领头出京,他既然回来了,江洵为何还没回来?”越容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兴许是世子爷如今对差事上心,又因为靖阳王府沾上了是非,他想要上进也说不准?”清歌又劝。
越容摇了摇头,要说旁人上进,日日夜夜为了差事奔波,她是全信的。可若是江洵,如今靖阳王府出了事,他还在京城外头奔波工部之事,那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江洵会对靖阳王府之事无动于衷。
他有多恨那一家人,越容是知道的。
只是她的担心仿佛只是她多想了一般,她去了慧泽堂,江莲也在,她身旁小厮抬着木箱子随她来,足足抬了五箱,“容姑娘,这是我收拾的一些开蒙之书,左右放着也是放着,收来给孩子们看看也好。”
越容瞧了整整五个大木箱子摆在眼前,也没叫人取出来,“收好,放进库房里。”
她挽起江莲的手走到廊下坐下。
“阿莲,你堂兄可有送信回来?”
江莲笑着点点头,“前个儿收到一封,说他不日就要归京了。”
所以,江洵这是谁都送了信,唯独没有给她写信?
越容怔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像是愤怒,却又像是泄气。
日子忽然就停滞不前了一般,她心中藏着事儿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便是纸铺前头那几波形迹可疑的人终于露出了马脚的时候,她也没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头。
白无领着人潜伏在纸铺前头数日,终于抓到了那日对兰儿动手的男人还有他的手下,这一场闹得动静很大,便是一直被瞒着的燕承钰都已经知晓。
他到底没有责备越容,另安排了人手审讯,越容却想要见一见那人。
越容从没有审问过犯人,燕承钰也不会让她单独去,安排了大理寺官员陪她去走一次。
越容隔着栏杆看着昏暗牢房中更显阴郁的男人,将那座小宝塔给拿了出来,“这究竟是何物,快两个月你都没有死心想要拿回去?”
男人头发乱糟糟的挡着脸,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开了口依旧是很生硬的官话,“东西还我。”
若非是他手上脚上都套上了镣铐,他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就仿佛要扭断人的脖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