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是小猫,整日里精神头十足,上蹿下跳特别能闹腾,宫人跟在它身后总是来来回回的走着,生怕它今日碎了瓷瓶,明日打翻了砚台。不过总算是冲淡了越容失去大黄的难过。
芙英殿的日子总算是恢复如常。
“主子,明日可要去书铺?”
越容伸了一回懒腰,放下算帐的纸笔,“你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书铺我就暂且不去了。”
又到了靖阳王妃的忌日,按照往年的习惯,她总是要去白云观替王妃上一炷香的。
只是去往永安宫给皇后禀明此事时,皇后沉思了良久,却不同往年一般应下,“容儿,明日你就别去了。”
“母后,这是为何?”越容不解,“我小的时候,姑姑对我一向很好。”
“母后知晓,只是你到底年岁大了,再去祭拜靖阳王妃并不合适。”皇后温声劝道,“你虽唤她一声姑姑,可毕竟隔的远了些。”
“可是往年我都去了,今年若是不去,皇祖母知晓了,会伤心的。”
皇后把她拉在身旁,看着她的眼睛,难得带上了几分严肃,“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阿洵那孩子?”
越容心虚,却依旧嘴硬,“我去祭拜姑姑,同他有什么干系。”
见她这样,皇后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从前一直知晓这两孩子虽时常起争执,可比起旁人来,越容却总和他玩在一处。
她去年病过一场后,本想放手让越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她日后想嫁给谁便嫁给谁。可到底江洵在她心中觉着并不合适。
皇后定了心思开口道:“你喜欢谁,日后想让谁当驸马都可以,唯独阿洵那孩子不行。”
越容想都没想,便接了一句,“为什么?”
这话说的快,将她方才心虚隐瞒的心思完全都给暴露在了皇后眼皮子底下,皇后轻笑了一声,又细细的将越容腮边的碎发勾到耳后去。
皇后说出了真心话,“他总有一日要回靖阳继承王位,你若嫁给他,日后就离了我身旁,隔着千里,我不知你日日是否安康,这可如何是好呢?”
“你要知晓,这世上,情这一字最伤人。”
“男人的话,当下说的是真的,过后便抛在脑后也是真的。”
皇后说着这话,勾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从前,她信了男人的山盟海誓,可到头来,将山盟海誓抛到了一边的还是男人。
见越容低下头似是难过,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听话。”
越容忽而抬起头来,看着皇后的眼睛,用着十分认真的口吻,“他不会。”
“旁人我不了解,但他一定不会。”
皇后看着她不知哪儿来的信心,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从永安宫中出来,越容难得的心情有几分轻松,从前那些个将她的心思缠绕成了一团又一团的难解开的线团,她终于从中找出了线头,将它解开理顺逐渐可以恢复到原来模样。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江洵的。
“主子,明日咱们还去白云观吗?”清欢跟着她身后问道。
越容摇了摇头,她母后不让她明日出宫去,她总不能偷溜出去,“明日我就不去了,你让小顺子带上香烛前去祭拜。”
“是。”
第二日清晨,小顺子赶着马车去往白云观,刚到山脚,便见江洵下了马车站在那儿,似在等他。
他忙勒住了马下车请安,“世子爷。”
“你家主子呢?”江洵看了一眼马车,里头没人坐着。
“娘娘不许主子今日出宫,便让奴才前来替她给王妃上一炷香。”小顺子连忙解释道。
江洵站在那儿细想了一刻,方才回他,“上山吧。”
小顺子战战兢兢的,忽见他神色冷淡,还以为自个儿说错了话,忙赶着马车跟在江洵马车之后。
他重新坐回马车之中,马车中还坐着位姑娘,她带着一丝好奇,“堂兄,你方才停下是为了等六公主?”
江洵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他还在琢磨刚刚小顺子说的那句话,皇后娘娘不许越容出宫。
皇后是不许越容出宫,还是不许越容同他来往,答案呼之欲出。
江莲自过年时入京已有五月,越发是对六公主好奇,“原还想着今日能得见六公主一面,可见还是无缘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