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疏导,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被理解为谈话治疗,至少在我的眼中是这么认为的。
左轮并没有带我进入之前中年男子接受治疗的那个房间,而是通过一个狭长,但明显有过设计的楼梯直接上了二层。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与楼下不同,它运用了白色、淡绿色和暖橘色,这种色调的搭配,让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椅子放在中央,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儿。这香味让我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那种花的味道。漂亮女孩儿跟着上楼,将一杯茶放在躺椅旁边的小圆桌上,左轮指了指旁边的一套音响设备,询问:“需要放音乐吗?”
我摇摇头。
左轮也没有勉强,给漂亮女孩儿递了个眼神,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没有刻意的开始,两个人就那么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中。
我梦见了一个漂亮的庄园,欧式的。楼下是一大片的花海,看起来无边无际。我徜徉在花海中,试图接近那个庄园,却发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禁锢住了。一束亮光,照到我的眼睛上,我循着光线看去,发现在二楼深蓝色的窗帘后面站着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的手中拿着一面镜子,那道刺眼的光束,是镜子的反光。
我冲小女孩儿招招手,她却仓皇的躲到了窗帘的背后。
紧跟着,花海开始变成黑色,漂亮的庄园随即消失,一个骷髅站在我的面前,眼眶空荡荡的。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左轮正在品茶,用的是一直蓝釉的茶杯。见我睁开眼,他的眉跟着轻挑了一下,随即停下品茶的动作,问了句:“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睡着了?”
半坐起身,抹了把额头,上面密密地全都是汗珠。
左轮抬碗看了下手上的表:“不长时间,大约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是,只有半个小时,而且在这半个小时里头,你睡得并不踏实。喏,为了能让你睡个好觉,我还特意点了有助睡眠的熏香。不过,这熏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作用。”
随着左轮的目光瞄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有点像是骨灰盒的木制盒子。
“这香薰……”
“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一个病人送的。”
“你那位朋友该不会正好是香薰店的老板吧?”
“当然不是,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学教师。”左轮换了一个动作,整个身体轮廓显得更为放松:“你梦到了什么?”
“庄园!很漂亮的欧式庄园。”
“既然漂亮,为何还会觉得害怕?”
“因为庄园被烧毁了,然后还有一具骷髅。”
“梦见骷髅?”左轮放下水杯:“梦见骨,代表了事物的本质,而梦见骷髅,通常寓意着与死亡有关。还有一种解释,说是梦见骷髅,代表着精力不足,生活单调。”
“周公解梦?”
“不知道,很久之前在网上看的。”左轮抿嘴一笑:“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梦见骷髅呢?”
“死亡,生活单调,我好像都有。”
低眉,垂眸,端起小桌上属于我的那杯茶水,抿了一口。茶水,还是温的,看来已经被及时的换过了。
“那个小学老师为什么也要找你看病,是因为在学校教书压力太大吗?”
左轮摸了摸鼻子:“好奇心这么重?”
“我刚做了噩梦,心情不好,想听一听让别人心情也不好的故事。”
“这可不是一种好的征兆。”左轮说着,又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过,人之常情,看在你刚才被噩梦吓到的份上,我可以稍微的讲一讲。但,我不保证,这个故事会不会成为你新的噩梦。”
“新的噩梦?无妨,现在困扰我的噩梦已经很多了,也不差再多这一个。”
我捧起水杯,轻轻地抿着。
“那个老师的心结是什么?”
“孩子。”
“孩子?”身为一个母亲,而且是丢失了孩子的母亲,这两个字瞬间就抓住了我的神经。我的手跟着抖了一下,“她自己的孩子吗?”
“不是,是学校的一个孩子。”
左轮的腿放平了,我注意到他吸了口气,双手紧跟着交叠,搁在了腿上,但很快,姿势再次调整,这意味着他在组织最恰当的描述语言。
“那时,她刚从师范毕业,被分配到了区小学,并且成为了某个班级的班主任,同时负责那个班级的语文课。这没什么奇怪的,反正在我的记忆中,小学和初中的班主任老师大多都是教语文的,例外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