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利是被他们选中的人。”
老太太用那双诡变成猫的眼睛看着我们。
“村长贪财,却不是能下身儿干活儿的人。我那混账儿子,也不争气,偷鸡摸狗还行,让他自个儿下到那墓里去,他却没有那个胆子。于是两个人一琢磨,我儿子就想到牛利。他们两个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我儿子知道牛利老实,能守住秘密,最重要的是,牛利胆子大,能干活儿。”
“还有一点,牛利也很好打发。”
“是!莫先生说的是。从小到大,牛利一直都是让着我那个混账儿子的,而且他也不贪财。我儿子知道,就算真从那墓里拿出了什么来,很容易就能把牛利给哄过去。”
“所以,你儿子就让村长打电话把牛利给叫了回来。”
老太太又点了点头。
“电话是村长打的,说是村子里有事儿,是跟牛利家有关的。这若是别的事情,牛利他不一定回来,可牵扯到他自个儿媳妇和闺女的事情,他是会立马飞奔回家的。我知道,你们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天,又在村长家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关于牛利媳妇的传言,你们可能也听见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都是村长自个儿编造出来的。牛利媳妇,就是淑梅,那也是个顾家的好媳妇,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点,咱们村子里的人都能给她证明。是村长,心眼儿不好,嫉妒人家家里过的比他一个村长家还要好。
牛利别的不怕,就怕自己媳妇和闺女在村里受委屈。正好,那段时间,也是工厂的淡季,牛利就收拾东西回来了。”
“那他们下墓了吗?”
“下了!”
“拿到宝贝了?”
老太太摇头:“没有!反正我是没看见。”
“尸毒是怎么感染上的?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在墓穴中被感染的。”
“是被我那混账儿子给害的。”老太太说着,站了起来,摸索到拐棍之后,在地上用力的戳了几下。
“那天,应该是到了后半夜吧,我突然听见门响,就摸摸索索的起来了。才刚到门口,就被我那混账儿子给撞了一下。我眼睛不好使,是白内障,已经很多年了,看东西不是很清楚。可光是听呼吸,我就知道,出了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
“他说,他们掏了一个墓,大概是东周、西周那个时候的,墓里头有不少陪葬的青铜器。这青铜器,我儿子不懂,但牛利知道一些,说保存完好的话,是能卖不少钱的。但挖人祖坟这种事情,比较缺德,若是真想要的话,就每个人拿一件,把剩下的还留给墓主人。
我儿子跟村长当然不愿意,可若是强行将东西都带出去的话,又害怕这牛利反悔,再将这件事情给抖落出去。于是,两个财迷心窍的人,当即就萌生了杀心。”
“他们杀了牛利?”
老太太轻轻的嗯了声。
“善恶原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杀心起了,这杀人也就变成了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可让我那混账儿子和村长始料不及的是,那个原本已经死在墓穴中的牛利不怎么怎么的就爬了出来。两个人一急,就连同那些青铜器,还有牛利全都给活埋了。”
老太太的手颤抖着,喉咙里还带着强烈压制的呜呜声,也不知道是在痛恨自己的儿子,还是在同情那个可怜的牛利。
“那天晚上之后,我儿子因为害怕,在家里躲了整整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村长找到家里,两个人就在那院子里咕咕哝哝。我眼睛虽然不好使,但耳朵还算灵敏,我听见村长跟我儿子说,再命大的人,埋了两天也该死透了,得回去把东西给取出来才行。我儿子原本是不愿意去的,可受不住村长的威胁,就跟着出去了。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这尸毒......”
“我不清楚我中的是不是你说的尸毒,但应该是跟这个东西有关吧。”
老太太摸索着掏出一个东西来。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青铜杯,杯面上的图案像是一只抽象的猫。杯子虽然已经被刷洗过,可还是能够闻到一股很浓的腥臭味儿。
“这杯子是……”
“应该是我那混账儿子瞒着村长,偷偷地从那墓穴中带出来的。”
“这杯子是做什么用的?”
我在一边看着,越看越觉得那杯子上的图形有些诡异。
“周朝兴祭祀,这猫面杯应该也是祭祀用的礼器,但被祭祀者,可能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