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筱把手藏到身后,讪讪地向他问好,陈因鸣转回头,她也不管段竹了,飞快逃离了。
之后她回味才发觉不对,陈因鸣为什么突然拿笔丢她?他从来不在学校里动手,只要学生不撞到他面前惹事,他也不会搭理。两人关系算不上好,也还能说上两句话。
难道是因为……
之后她的一个小伙伴想把捉来的虫子放云想桌子里,刚掏出来,被旁边的陈因鸣问“这是干什么,你能把它塞进衣服里吗”……至今还在拼命地挠自己虫子钻过的皮肤。
很快,众人都知道,云想不能再招惹了。
从前岳织只是据说和陈因鸣在一起,就让他们束手束脚,陈因鸣还一句话都没为岳织说过,这次却主动两次帮云想解围,很明显是……
下午开始,段竹就恢复了平静的学习生活。不仅没人再打扰她,连看过来的目光都克制很多。
放学路上,陈因鸣隔着三米跟在她身后。虽然距离疏远,但在刻意观察的人眼中无比突出,情况很明显了。
——陈因鸣这是还没追到啊。
常筱无趣地甩甩头,以后就要少个乐子了,希望云想不要想起来反过来为难她吧。
她转念一想,又笑起来:云想那么自持身份、心高气傲,怎么会看上陈因鸣这种只会打架的小混混?这种廉价的保护,大小姐恐怕只会觉得很丢人吧,陈因鸣要是被拒绝了,会把她怎么样呢……
段竹只想说:并不廉价。
拐过一个路口,没有多少学生了,她站在空处等陈因鸣过来。他似乎抓住了一个跟踪她的学生,她之前特意拜托他不是过分的事不要伤人,大概正在进行友好交流教育。
不一会儿,他从远处慢慢走过来,古怪地问:“干嘛?”
段竹翻出钱包,展开递过去,示意他自己取。里面一沓新纸币,都是她昨天刚取的。
陈因鸣不耐地转开眼神:“不用了……你上次给的剩的还有,够一段时间。”
听他这样说,云想也没有坚持,把钱包收回来。
他说:“随便把钱包拿给别人看,你是嫌现在的盗窃抢劫犯太少了吗?”
段竹看向他,说:“不会再这样了。”
陈因鸣无所谓地转开眼神。
她又说:“陈同学,谢谢你。”
他随口道:“谢我什么,我拿钱办事而已。”
她木然地说:“钱能维持住的关系就很好。如果你哪天觉得酬劳不足够,请先告诉我。”
陈因鸣只奇怪地看她。
她说:“今天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陈因鸣没有回答,倚在电线杆上,看她走远了才离开。
今晚岳妈妈没晚班也不打牌,难得在家做饭,可惜岳玮没回来。
段竹已经稍微习惯了岳家的生活方式,会自己洗自用的碗筷餐具。岳家妈妈看她这么勤快,干脆把碗都丢给她洗。一边说:“你还比岳织那丫头有良心点,你能有今天都是我把你生的这么好。还要感谢老天爷,哎呦,那个医生真是胆大……”
她说起这些,云想便不说话了。
从厨房出来,必然经过客厅。岳妈妈有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岳玮则喜欢在客厅和阳台间的空地练习球技,而她从来都不爱在客厅逗留。
沙发旁有一个旧桌子,看起来古董一样,下面摆满杂物,上面一个小香坛,两碟皱巴巴的水果,正中一个黑白照片,相框中的男人因面颊消瘦更显得五官明秀突出,只是胡子眉毛不修,显得粗糙。
细看,她的五官和他有六七分像,是在他的基础上更精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