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这可是郑少的宴会。”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青年身上的碎玻璃清理干净。
段竹静静地看他们大呼小叫地捡玻璃,恍惚地笑起来。
舞台上的噪音都应景地变小了。
“你以为你自己他妈还真是什么影后,这个疯女人,我今天非要——”青年拿起桌上酒杯砸向她,被段竹避开。
他更加愤怒,举起拳头就要打过来。段竹又拎起一瓶酒,想着角度,她很久没砸东西,都手生了。
一个几近震耳的声音止住局面:“你们在干什么?”声音刻意低沉后仍显得清亮,带着扩音器的噪声。
要冲过来的黑衣年轻人立刻被旁边人拦住。
段竹转头看向声音来处。一个身影从舞台上走来,随手把脸颊旁的耳机扯掉。
他比“年轻人”这个形容更年轻一点,又不至于还是个男孩。耀眼发亮的蓝色头发下,他脸色煞白,妆容妖冶,双眼如燃着火苗。周围人都自然地给他让出路。
段竹晕晕地想:他是……主唱?
他一眼都不看她,却在走到她身边时,一把将她往后拉开。他力道很重,段竹踉跄几步才站稳。明亮的蓝色闪过去。
身后一阵喧哗——
刚才的黑衣男举着拳头要砸过来,正被保镖按住。
蓝发年轻人走到被拉住的黑衣男人面前说:“我刚刚那句话就是让你停下了。没听见吗?”
“郑少,我……”
黑衣男人辩解了几句,神色就软弱下去,好像对面不是个比他还年轻的男孩,而是个恶鬼。郑少眼神幽暗,他能伸能屈,立刻垂下头湿淋淋地道歉。
郑少嗤笑一声,轻蔑地摆摆手,男人被保镖拖走。围观人群也知趣地散开。
段竹想,自己应该向他道谢,刚抬起头,就对上这位小郑先生莫名厌恶的目光。
他走过来,抓住她手臂。眼神好像被她恶心过一百次一样。段竹被他抓痛了,忍不住皱起眉。
他丝毫不放道:“谁让你来的?”
他身旁一个女孩不赞同地让他松手。郑少露出恶劣的笑意,忽地松开她。段竹本就站不稳,跌倒在旁边的地上。
旁边响起一阵笑声。他们旁观着,对她身上的狼狈指指点点。段竹只在电影里演过这种被人观赏的桥段,还是头一回自己体验。
她扶着沙发才勉强站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孱弱无比,黑色长裙下的身体像纸一样苍白轻薄。
旁边人议论道:“装什么可怜,谁不知道她……”
“段影后又在发神经了。郑少可不吃她这套。”
段竹心想:这个“又”字怎么讲?
低头看手臂已经淤青一片,在苍白肌肤上极为明显。她这才感到这可能不是梦的严重性,她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
郑少还冷笑道:“别自作多情,要不是小桃给你求情,我才不会管你。”
段竹晕乎乎对那个女孩道:“谢谢你。”小桃吓了一跳,连忙说:“前辈,应该的。”
小郑先生还冷笑道:“惺惺作态,砸人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还不走?脏了我的地方。真是丢人。”
段竹脑中一阵阵地疼痛,她已经想起这位“郑少”是谁了。在她记忆里,他明明还是个小树一样的少年……看在她父亲面上,她懒得和他计较。
她抓紧椅背,脸色苍白,但笑起来,说:“你是小棠,对吗?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祝你生日快乐。”
她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使周围人都惊恐得倒吸一口冷气,蓝发青年也愣住,一时陷入诡异的死寂。
段竹已经转身离开。
郑少迈了两步想去追她,被身旁女孩拉住。他只好满脸不在意地停下,却忍不住回头看着段竹跌跌撞撞的身影。
段竹无暇去想郑禹棠和这件事的古怪之处,她掐紧手臂才清醒一点,脑海中传来警铃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