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鹤捏着段洛的下巴,微微用了点力,醉鬼的嘴巴就被捏得嘟了起来。
而段洛像是没听到边鹤不像质问的质问,又重复了一遍:“洛洛听话,听话!”
段洛喝酒很是上脸,屋内开着地暖,加上此前在车上枕在他肩颈睡了会儿,这会儿脸闷得跟熟透了的樱桃似的,配上此时嘟起的水润红唇,像极了在撒娇的小朋友。
边鹤只觉着心尖像是被羽毛刷过,痒得厉害。
他又捏了把段洛的脸,尾调上扬,莫名多了丝宠溺意味:“小骗子。”
“不似……不似骗纸……”青年嘴巴嘟着,说出来的话有点失调,“洛洛听发!”
边鹤根本没把这话听进心里,不过段洛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心里的恶趣味因子像是可乐里放了曼妥思,疯狂地喷涌而出。
“小骗子。”男人压低音量,低哑的声线让人耳根发麻的同时,掐着青年脸颊的手也微微加力,“你是——小骗子。”
段洛先是想反驳,不料边鹤力度大到已经让他发不出比较清晰的音节了。
脸也被捏得很疼,醉酒后只有五六岁智商的段洛小朋友终于不乐意了,开始反抗起了边鹤的暴行。
挣脱边鹤掐在他双颊的手指,段小朋友板着脸,奶凶奶凶地控诉:“坏蛋!你坏蛋!”
青年鼓着嘴,脸上像是有些婴儿肥,不过脸颊两侧已然有了浅浅的手指印。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看到敞开衣领下的锁骨。
段洛其实很瘦,大概是在乡下那会儿饿肚子成了习惯,没有吃饱过饭,刚来虞城那会儿,身上皮都贴着骨头。
后来在段家生活好了千倍万倍,吃的东西也比乡下千倍万倍好,可惜除了脸上那点自带的婴儿肥,其他地方还是瘦得很。
大概是真的很疼很难受,他看向边鹤的眼睛里氤氲着浅浅的一层雾气,却又始终没掉下来。
像是受了委屈还要硬撑着告诉自己不能哭的小孩。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边鹤心里蓦然升起一股类似厌恶的情绪,他讨厌看见眼泪,更讨厌看见段洛的眼泪。
“不准哭。”男人的脸冷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才不哭!”段洛很凶地喊了一声,看着边鹤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圆,然后咬着下唇不再出声。
段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哭那就是真不哭,尽管眼眶里的水润已经快溢出来,却还是坚强地挂在边缘。
边鹤沉默了三秒,意识到自己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
而且这个醉鬼不光已经醉得只有四五岁的小朋友智商,还是他刚娶回家五天不到的老婆。
男人将大手盖在青年脸上,轻轻地揉了揉:“不哭。”
许是觉着语气过于生硬,他又补了个字:“乖。”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态度一软,段小朋友那点眼泪就憋不住了,哗哗地跟流水似地全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边鹤看着无声地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的段洛,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早知道就不说那话了。
边三少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