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他的恶毒,奴儿一点都不以为意,兴致勃勃地道:「我们继续。」
「还要继续?」他哀鸣。奴儿姑娘是嫌不够丢人现眼,还是高估了他的坚强度?
「我说奴儿,妳饶了我吧!我已经被妳笑到无力了。」
「不管,这个很重要,我一定要学好。」奴儿坚持道,态度极为认真。
「好吧,妳想学什么字?」他问,大不了再一次笑到腹疼而已。
「你的名字。」
执笔的手一顿,屈胤碁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挥墨而就。
第一个字才刚写好,她就开始蹙眉;再来是第二个字,她秀眉打成了死结;第三个字……她垮下小脸,五官皱成一团。
「怎么……笔划这么多啊?」奴儿苦着一张脸,试图讨价还价。「能不能少一点?」
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笔划多寡,岂是他能决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连个「永」字都写不好的人,你能指望她什么?
屈胤碁叹了口气。「是妳自己要学的,要是太难,那就放弃好了。」
「谁说要放弃?我一定把它学好!」
奴儿那张清秀的小脸,散发者坚毅执拗的光彩,那一刻,屈胤碁的心头莫名地一悸。
像要逃避什么,他匆匆别开眼。
要驾驭她的人是他,不是吗?怎么他的情绪反而受她牵引了呢?这太可笑,也太荒谬了!
是错觉吧?心,早已宛如一江死水,如何能再有波动?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毫不起眼、青涩无知的黄毛小丫头。
单纯的奴儿,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专注地埋首练字去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意念:什么字都可以识不得,什么字都可以写不好,就他的名字,她一定要学会。
一遍又一遍,深深地,将纸上苍劲潇洒的字体映入眼帘,也烙在心底,藏在无人探知的灵魂深处,成为一则羞涩的少女心事。
※※※
隔日。
「少爷,你看。」手边的书看到一半,一张纸凑了过来。
屈胤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放下书册,接过那张纸,先是横看,再竖看,最后还倒过来看……说实在的,他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出来没有?」瞧她发亮的大眼,是那么期待地看着他,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在此时泼她冷水。
「妳——等一下,我再研究、研究。」屈胤碁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将眼珠子黏在那张画若无数扭曲线条的纸张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