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仅有黄埭部族出面率领残部退回西北旧城,这才保全小部分兵力”
云缥缈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几个副将连忙上前,忧心忡忡道:
“郡主”
云缥缈吃力地扶着桌角,朝他们摆了摆手,又抬头朝外面唤了一声:
“来人,去将侯爷请来!”
谁知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道:
“回禀郡主,在下方才从侯爷的大帐中回来。
齐王妃伤势过重,侯爷侯爷不肯离开”
云缥缈愣了片刻,狠狠闭上了眼睛
果然啊,荆楚昭,你还是忘不了那个祸水。
她握紧了拳,狠狠砸在图纸上,冷声道:
“传我命令,全军集结!”
数日之后,西境尘埃落定。
杨晧仅仅率领一千轻甲骑兵,一路沿关外奔袭而来。
他几乎不眠不休,硬生生熬倒了许多骑士和战马,最后仅带着不到七百余人入关进入西山地界。
在西山外围驻守的大将冯沛此时正盯着军事布防图愁眉不展,却听闻外面一阵轰隆轰隆的马蹄声响起,继而又是一阵强烈的喧哗声:
“殿下!殿下怎么了”
他立刻起身出去,却瞧见营地正中间累倒了一片战马和骑士,就连领头的杨晧也摔在马下,让几个士兵扶着才站了起来。
冯沛立刻奔过去跪在他面前,惭愧道:
“末将守护王妃不力,请殿下重罚!”
杨晧因为长途奔袭早已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得吓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咬着牙想站起身来,可双腿刚刚支撑着站起来,却又轰然倒下
冯沛立刻命人将他抬进大帐之中,命人褪去他身上的铠甲,这才发觉杨晧双腿因为骑马过久已经磨破了皮肉,几乎鲜血直流
而他本人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似乎连痛感都分毫无从察觉了。
冯沛哽咽着连忙叫人唤来军医,转头问向身后意识还算清醒的骑士:
“殿下连续奔袭了多久?”
那骑士也垂头丧气,只剩半口气一般虚弱地回道:
“属下是九鹿原才跟上殿下的,听说到九鹿原之前,他们已经连续跑了五日。”
冯沛叹了口气,连忙叫自己的亲卫将面饼和凉水拿来分给他和外头的骑士们。
那骑士得了饼,一个囫囵吞便咽了下去,若不是旁边人一边拦着一边喂他喝水,他早就被噎死了。
冯沛叹了口气,叫人把他送下去睡觉了,而他自己则守在杨晧床边,担忧地看着那人瘦削苍白的脸。
军医终于来了,跟冯沛一起将杨晧的衣裳剪开,这才瞧见他腿上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在场的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或唉声叹气,或默不作声,所有人都用沉痛的眼光望着床榻上躺着的年轻王爷。
军中没有现成的草药煮来熬成汤药擦洗伤口,军医在征得冯沛允准之后,用一碗雄黄酒来给他清洗伤口。
军医狠下心来,用沾湿了黄酒的帕子敷到杨晧大腿上,周围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仿佛那钻心的痛楚全都加注在他们身上一样。
可杨晧仍然沉沉地闭着眼睛,只眉宇之间微微抖动了片刻,并没有醒来。
他实在是太累太累,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一双眼皮沉似铁,几乎抬都抬不起来。
可是在梦里,还是念着他的丫头,念着“婴婴,婴婴”,可是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