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情况迟迟没有发生,许久,倏地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距离极近。
“做噩梦了?”
迟淮睁眼,云止不知何时已经直起身坐在塌边垂眸看着他。
他并没有回应云止,只是盯着云止看了半晌,最后蹙眉翻身下榻,面容带着羞恼。
他心里居然期待云止亲他?!不不不,方才云止确实在撩他吧?
“阿淮?”云止跟着站起身,视线跟随那抹正欲往外走的身影。
“停!别跟我说话!”迟淮转过头瞪云止,脸上有些气急败坏,但更多的是气他自己不争气。
他居然被云止给迷惑住了!?他今天怎么了!?难不成那灵鱼还可以增加对人的好感?!
“阿淮后面——”云止的话音还未落下,迟淮的脚步已经迈出去。
此时迟淮仍瞪着云止,同时也正在心里唾骂自己,并未看见脚边的木椅。
随后,未等迟淮反应,只听‘哐当’一声,迟淮绊到木椅,下一刻便整个人栽倒,脑袋直直撞在了案角。
迟淮摔在地上,脑中的眩晕与额角的钝痛让他没清醒多久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云止站在塌边,视线微垂看着晕在地上的迟淮,半晌,微微叹气朝他走去。
清晨,窗外传来灵鹤鸣唳,迟淮几次翻身,最后烦躁的坐起身。
真烦。
心中像是有一团堵闷的火,迟淮还未完全清醒,脑袋有些犯晕,他揉着眼角,下榻准备穿衣裳。
他朝衣挂走去,余光却扫到了旁边的木椅,微怔片刻,迟淮脚步猛的停顿下来。
记忆翻涌而来。
他昨夜好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下一刻,迟淮猛的冲到铜镜前。
迟淮看着铜镜里倒映的那张脸,伸手摸着自己额角。
不疼,没有伤口?他怎么回来的?昨夜难不成是做梦?
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半晌,迟淮伸手摸向脖间。
没有虹萤。
迟淮找到时,虹萤静静地躺在枕边,他倾身拿起虹萤。
他记得昨日睡不着,拿着虹萤晃了许久,可最后他戴回去了啊!?难道昨日催眠成功了?然后他睡着了?后面的事都在做梦?
后来迟淮坚定了‘昨夜是在做梦’的想法
。
原因是:昨夜的云止与实物不符。
迟淮坐在书案边,手中有规律的翻阅着书籍,视线虽停在书页上,但那眼神却是心不在焉,目光涣散。
“阿淮。”
正当迟淮发呆之际,云止的声音自书房门口传来。
迟淮回神抬眸看去,只一眼便别开了视线,垂眸看着书页,“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云止缓步走进去停在迟淮的书案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疑惑中带着笑意。
“看书啊!”迟淮身子后倚,蹙眉,视线从云止的唇上一扫而过停在那双浅眸上,随后他将手中的书籍摊开亮给云止看。
云止垂眸扫了一眼那本书籍,会意的点头,“看来以前是为师小看你了。”
迟淮茫然不解的看着云止。
云止接着开口,“徒儿竟会倒着看书。”
迟淮视线下移,他手中翻了许久的书果然被他拿反了。
他索性将书合上丢在书案一边,站起身面无表情,“我早就看完了,方才随便翻翻,你可以教我修剑了。”
云止的视线瞥向书案上那几本书籍,崭新无比,有几本书甚至从始至终都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动过。
迟淮顺着云止的视线看去,随后他伸手拿过一本看过的书盖在了那堆书上面,“真的,我看完了。”
云止抬眸看向迟淮的眼神尽是无奈,可最终云止也没有责怪迟淮,而是转身往书房外走,“随我来。”
迟淮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跟上云止。
总归是不用看书了,这几日待在书房可把他憋坏了。
又是那熟悉的石阶,迟淮站在云止身边,心中隐隐有一个不详的预感。而迟淮的预感一向很准。
“五次。”语毕,云止转身往清心斋走去。
迟淮看着云止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是松了一口气,云止今日如往常一样,并未有何异常举动,看来昨夜的确是在做梦。
可他现在面对着云止总能想起昨夜梦里发生的事。
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石阶,迟淮竟不像以前那般厌烦了。
脑海中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迟淮跑完了五次往返。
虽与以往累死累活的模样无异,但他心中却畅快许多。
迟淮重重地喘着粗气,全身闷热,额间有汗渍留下
,他曲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扯着那略微敞开的衣领扇风。
云止从清心斋走出来,骨节分明的指间拿着一柄雪白的灵剑。
迟淮久久没有缓过气,直至云止停在他身前将灵剑递过去。
迟淮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灵剑,扯衣领的动作微顿,直起身朝云止投去视线,“这是?”
“此剑名为清绝,从今日起它便是你的了。”
迟淮伸手抹掉额间的汗这才接过清绝剑。
剑鞘与剑柄雪白,雕刻着精致的纹案,拔剑出鞘,剑刃锋利,似有寒光闪动。
端详片刻,迟淮合上清绝,“这清绝和你的月尘……”
“月尘与清绝是双生剑。”
双生剑?月尘可是世间仅有的名剑,云止将月尘的双生剑赠他?
迟淮手中摩挲着剑鞘,黑眸若有所思的打量清绝。
“为何赠我?”
云止收回视线转身朝石阶之上走,几步之后,他方才开口回道,“本尊的徒弟自然要最好的。”
雾仙山顶,迟淮与云止持剑对立。
不同的是迟淮手中拿着清绝,而云止手中却仍然是那柄木剑。
迟淮手中清绝斜指地面,看向衣袂飘飘、风轻云淡的云止。随后他的视线落在那淡色薄唇上,心思忍不住再次神游。
云止斜睨手中的木剑,浅眸轻眯,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转瞬,云止持剑朝迟淮袭去,衣袂墨发被风撩起,剑锋却不似以前那么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