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蹒跚，却笑着。
——
山洞里，红烛照亮着他们，她一身红衣美若天仙，他亲手为她梳妆打扮，用当年的木簪挽起。
“可好看？”谭笑笑低眸笑着，羞涩的红却难掩虚弱。
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邢无涣抬眸认真地望着他的新娘，看了好久好久，却没舍得移开视线，薄唇翕动，道了声：“好看。”
谭笑笑趁他起身时，伸手悄悄地擦了擦唇角，鲜血已染红了衣袖。
再等等……
谭笑笑低眸浅笑，她不恨系统，不恨任何人……因为她遇见了他，她心心念念寻找的他。
他携起她的手，对着天地一拜，对着红烛一拜……
夫妻对拜，抬头时相视而笑，也算礼成。
可何曾想过……
有一天，她能与当年的小孩，成亲。
她没想过，可他却念想了多少年。
薄唇轻轻地压在了红唇之上，血腥味萦绕舌尖……
抑制不住往上涌的血水，谭笑笑轻哼了一声，微微地推开了他，吐了口血，染深了他的红衣。
“抱歉……”谭笑笑掩唇，伸手想去擦拭，却被他牢牢握住了。
“不碍事。”他温柔而妖冶，紫眸里映着她的脸庞，他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间。
“交杯酒。”邢无涣将小小的喜酒杯放在了她手中。
谭笑笑握紧了酒杯，缓缓地与他交杯喝下。
“如此，我们便是夫妻了。”他笑道。
谭笑笑听着却忍不住想哭了——对不起……
“从此，姐姐就是我的人了……我爱你。”他吻了吻她的眉间、鼻尖，又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道：“生生世世。”
谭笑笑一愣，仿佛见到了谁……
不断涌上的血，终是忍不住又喷了出来，她颤了颤指尖，是那么地无力，倒在了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拥住。
她红唇微动，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无涣，我有些困了……”
“嗯，睡吧。”邢无涣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我在。”
那一声“我在”，让她安心了。
她望着他的容颜，终究是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眸，红唇轻勾着，舍不得落下。
邢无涣安静地抱着她，坐在草堆上，望着怀中的人儿，听着她的呼吸缓缓地停了。
下一舜，在他唇里溢出了血，他却笑了，笑得苦涩而温柔。
“礼尚往来呐姐姐……”邢无涣伸手与她十指相扣，狂妄而悲凉地笑道：“死了也能当一对鬼夫妻呢……”
黑血落下，滴在了她绝美的脸庞上，他伸手轻轻拭去，道：“我的姐姐，我的笑笑……”
对她放不开割不断的爱意，他又怎舍得让她一人离去。
阴曹地府，他也相随。
最后一次，他吻在她的红唇之上，舍不得闭上眼睛，紫眸印着她的容颜，他笑了，呼吸也戛然而止。
月夜，荒山，老洞，红烛，新衣，相拥，是他们篇章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