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慕跑进病房,余蔓转头看到是他,哭着朝床上躺着的人说:“小慕来了,小慕来了。”
“小慕……”阮正堂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叫他。
“爸,”阮修慕附身握住他的手,“我在。”
“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你妈妈,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阮修慕感觉鼻子有点酸,点点头说:“我会的。”
“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阮正堂的眼泪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可惜我还没看到你和小贺结婚生子,我就要走了……”
“爸!”门外又跑进来一个人。
阮修慕放开阮正堂的手,垂眸往旁边走了半步。
“小贺来了,”阮正堂有些费力地笑了笑,“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爸,您别说话了,”阮贺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医生呢?赶快去叫医生啊!”
“没用了,”阮正堂咳了两声,“小贺啊,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阮正堂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爸爸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俩可以和解。答应爸爸,好吗?”
阮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阮修慕看了阮贺一眼,也没吭声。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旁边的仪器发出长长的滴的声音,阮正堂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护士进来,给阮正堂盖上了白布。
余蔓的哭声,护士的说话声,仪器的声音混作一团,传到阮修慕的耳朵里有些失真。
阮修慕缓缓地退出病房,走到楼道里,拿了根烟放进嘴里。
手在发抖,打了好几次才点燃了烟。
他以为已经这么久了,自己应该能比较容易接受父亲的死,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阮修慕靠着墙缓缓地蹲下来,拿着烟的手伸长了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另一只手搭在后脑勺上。
烟烧到了指尖处,烫得他一缩,回过神来。
阮修慕拿出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许沉打来的,打了一个他没接之后就没有再打了。
他动了动手指,回拨过去。
“阮修慕,阮修慕。”许沉叫他,生怕他会挂了电话似的。
阮修慕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喉咙,说:“我爸走了。”
“你还有妈妈,你还有我,”许沉急急忙忙地说,“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振作起来好吗?”
阮修慕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我挂了?你应该有很多事吧?”许沉说,“随时打给我,我不静音。”
安全通道的门忽然被推开,阮贺走了下来。
阮修慕站在那里,看着阮贺在自己面前停下。
“现在我已经没什么顾忌了,”阮贺双眼通红地看着他,“阮修慕,接下来我们俩就好好玩玩吧。”
阮正堂的葬礼在三天后,葬在医院后面的墓园里。
余蔓穿着一身白裙子,和阮贺一人站在一边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人。
阮修慕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叼了根烟在嘴里,又递给旁边的陆执一根。
陆执接过,借着他的火点燃了。
“兄弟,我只能劝你节哀顺变。”陆执叹了口气。
阮修慕嗯了一声,接受了他的安慰。
“主要是想和你聊聊阮贺的事。”陆执弹了弹烟灰说。
阮正堂一死,整个阮氏集团大洗牌。
高层全都换成了阮贺的心腹,就是想要由内而外,慢慢地渗透掌握公司。这一步棋,至少是阮正堂确诊不久就开始慢慢布局了的。阮贺很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