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名垂青史,但求无愧于心
吕士高看着秦百川因醉略有些行走不稳的身形,喟然一叹,他这一生起起落落,对国对家,又何尝不是这般,秦百川或许无心的一句话,让吕士高顿时有种知己难寻之感
秦百川却是不知道吕士高的想法,离开小船登岸之后,便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连续干呕了几次,终于是吐了出來,用力拍打着有些麻木的脸庞,秦百川暗自思量,丫的,小看大颂的这群老夫子了,都是他娘的酒经沙场之徒
“秦先生,这边请,我家老爷恭候多时,”吐出去秽物之后,秦百川清醒了不少,顺着岛上弯弯曲曲的一条小路走了沒多久,两条彪形大汉现出身影
“你家老爷到底什么來头啊,”秦百川仗着酒兴未退,话比较多:“他想见我去安阳锦绣分堂也就是了,为毛让我千里迢迢的跑过來,”
“呵,”为首那壮汉笑了笑,道:“从先生饮宴的饭庄到这里不过区区二十里路,况且沿途有马车、船只接送,先生莫不是欺我等都是粗人,不知道千里迢迢的意思,”
“哟,看样子还读过几年书啊,”秦百川大笑:“那我考考你的智力,说,两位晚上回去跟娘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说一句什么样的话会让你们既愤怒又自豪,”
两个壮汉神色戒备,原本并不想回答秦百川这种无聊的问題,可秦百川在一旁追问不休,右手边壮汉苦恼的道:“这种事我却不知道,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走,还沒來得及成亲,大哥,你答吧,”
为首那壮汉沉吟了一会,道:“女人自古头发长见识短,我家娘子说过让我既愤怒又自豪的话便是:‘你整日在外忙于公事,名声赫赫,却让我在房中守活寡’,”说出这话的时候为首大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的同伴却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做他们这行,每天都大意不得,虽然人前显赫,但的确是忽略了家庭
“就这样,”秦百川翻了翻白眼
“那秦先生还要如何,”为首壮汉争辩道:“忠孝不能两全,男人建功立业本是应当,女子照看家中应更无怨言,我娘子肯定了我的功劳却抱怨夫妻闺中密话,岂不正是既让我自豪又愤怒,”
“肤浅,实在太肤浅了,”秦百川摇摇头,丫的,大颂人都太古板了,这么点小事也要拿出來说半天
“肤浅,那秦先生又怎么说,”为首壮汉颇有些挑衅
“你家娘子应该说,咳咳,在你所有的朋友当中,唯有你的房中术最厉害,”秦百川哈哈一笑,迈步先行,留下两个壮汉面面相觑
“所有朋友……你最厉害……”第二个壮汉面色古怪,看着那位大哥
“他娘的……”为首壮汉狠狠啐了一口,咧嘴想笑,可又觉得不合时宜,唯有郁闷的摇头:“这秦先生哪里有个夫子的样子,比咱们这些兵痞还要兵痞,”
第二个壮汉深以为然的点头,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俱都流露出无奈之色,急忙又追上了秦百川,这回俩人都学聪明了,无论秦百川怎么挑逗,他们都死死的闭上嘴,不发一言
上岛之后又走了快小半个时辰,眼前方才出现一座红瓦庙宇,秦百川借着月光抬头看去,头门是一座二层建筑,建筑两侧雕刻着一人多高的石狮,巍峨庄严,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两个金灿灿的门环,门楣上方则是一块牌匾,黑底金字,悔罪庙
“秦先生,到了,”两个壮汉冲着暗处打了几个手势,当听到一阵古怪的鸟叫回声之后,俩人这才松口气,为首壮汉推开悔罪庙的大门,道:“我家老爷在里面恭候多时,秦先生,请吧,”
“好大的架子哟,”这一路上秦百川走的满头大汗,到了庙宇被海风一吹又觉得遍体生寒,越想越觉得不该來这种地方,不过,來都來了,秦百川还是耐着性子迈步进去
进入悔罪庙眼前首先是一个宽敞的天井院落,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直通大殿,道路两旁被种上了松柏,虽是寒冬季节,但是松柏青青,别有一番绿意,顺着甬道向前走,一眼便看到正殿大门打开,正对着门口是彩色一丈多高的雕像,雕像那人身穿蟒龙袍,腰悬佩剑,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那雕像上方也悬挂着一块牌匾,却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还我河山
秦百川叹口气,岳翔生前只是一个元帅,按理说沒有资格穿蟒龙袍,皇帝在其死后加封鄂王,所以才有了穿紫金蟒袍,臂覆金甲的资格,秦百川只觉得心脏悄然鼓荡,即便这只是一个虚无的朝代,但每一个朝代都有自己的英雄,就比如说这岳翔,一生尽忠,精忠报国,起码无愧于民族英雄之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