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因若胡秀婚嫁,那胡氏必然更换主事之人,而胡氏又因胡秀而荣,胡氏乃商贾之宗族,没了胡秀之胡氏,必然败落。”
“可若胡秀婚嫁,依旧处于家主之位,那胡氏便成为他人之嫁衣,谋取胡氏家产。”
“而以法度约束,自不会有胡秀此类悲剧之发生,如今胡秀更是进取商业司右司长,若无法度,恐怕胡秀此生,自此一人而终老,所以老臣权衡左右,这才同意了胡秀的自荐。”
“胡秀在胡氏主商,举步维艰,为官后自可轻松许多。”
“其中特例,老臣自然可容忍其存在,可如今监国赞同了许望举荐,令其女入少府为吏。”
“许莫负的确有才学在身,可天下之女,与男子相半,其中琴棋书画通达者数不胜数,但凡勋贵之家,知书达理为女子之德,诸如长公子妃,自幼便熟知秦法,以长公子妃之才学,若能锤炼,或能与李瞻相提并论。”
“诸多公主,莫不如是。”
“若为官当权,未必比男子差,若给予天下女子之权,自有数之不尽的女子大才者出现为官。”
“倘若依旧以旧有法度来约束女子,那凡一家之内,必有内外之分,其中一家冲突便层出不绝。”
“必然,与之法度,自可维稳。”
“虽说,法自于国家,但法更自于皇帝,其中之别,就要给出更为明确之约束,做出区分,自然就可以令人各思其事。”
“也同样,若女子有才学抱负,自可为官历任,自成一家,自贵其身。可倘若女子又想要实现抱负,又想要进入高贵的门庭,譬如入皇室之中,那便要用法度来约束其行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二中选一而进。”
“不至于乱了国朝稳定。”
“而男子亦可衡量其中,世间男子满腹学问者又有多少,大多数也泛泛之流,流入世俗罢了,为权势钱财委屈求全嫁入富贵之家者也有不少,更有甚者以嫁娶为由谋夺财产,借势谋权者不乏其数。”
“其中并无法度约束,自乱其中,但以男权为尊,只要其不违法,便也默然视之。”
冯去疾说着,震声道:“但倘若要提升女子之地位,令女子可以从政,就必须要预料到,这其中权势之争,为国家之安定,就必须要以严密的法度来约束男子与女子的行为。”
说罢。
无论是论述的冯去疾,还是听着的嬴城李斯,都沉默了下来。
李斯想要反驳,不过这其中问题,他从来没有深思过,一时间也是无从反驳。
嬴城也想要反驳,可是,却又发现无从反驳。
倒是被这么一提醒,令他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了过来。
冯去疾的深虑,未尝不是女子地位提升之后的现实问题。
这让他回忆起了着名的打拳之争,不可谓不激烈。
现在思来。
倒是他略显思虑不周,贸然应允了许望的举荐。
不过,这也不怪他。
许莫负其实很出名,若是女子,恐怕是一个足以载入史册,名传千古的人物。
只不过,因为其是女子,这才流于澹化。
若不是许望提及举荐,他还真忘记了,秦末还有一位预言家的存在。
许莫负十九岁被刘邦封为鸣雌亭侯,是载入史记之中的,成名之因,也是因为其是一手相术天下无双。
据说许莫负略有所成闻名砀郡之后,始皇帝曾亲自召见许莫负前往皇宫,但许莫负语言始皇帝寿命不久,装病推脱。
后来始皇帝果真驾崩,许莫负与秦国恩亲因始皇帝而断,便劝说自己老爹投靠刘邦。
是否为真他自然不知,但卢敖的方术,他也是略有领教,算是半信半疑吧,自然,如今这位出现在视野之中,他想都没想,就应允了许望的举荐。
只是这个举动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其隐藏的意义,却又是另一番情形,也不怪冯去疾在此谏言。
可是。
让女子娶男妻男妾,这真的合适吗?
冯去疾太稳了,稳重的让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