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9章得道多助
牛进达帮着程咬金穿上山文甲,想了想,低声问道:“是否要预作准备?房二如今地位权势极高,在陛下面前甚为得宠,若是能将其抓捕擒获,可以增加与晋王谈判的分量。”
未等开战,便将房俊这样的军中大佬擒获献于晋王面前,这可是一份重礼,必然可以借此提高晋王的条件。
程咬金一边系着丝绦,一边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牛进达:“如此甚好,便由你亲自带兵潜行而去将房二生擒活捉。”
牛进达也瞅了他一眼,嘴角一咧:“呵呵。”
程咬金骂道:“这头老牛几时也学会玩心眼了?还试探老子,呸!就你那点脑水玩个屁呀,被人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牛进达哼了一声,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唯你马首是瞻、言听计从,纵然刀山火海也不过是伱一声令下的事儿,从不曾违逆。眼下也是如此,只要你决定的是,我不会反对。但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都有些里外不是人,若是把持不住就是万劫不复,所以有些底线不能践踏逾越,否则,没有回头路可走。”
“滚你的蛋吧!就你那点心眼儿还教老子做事?给老子稳稳当当守着大营,等老子回来再说。”
程咬金骂骂咧咧,抄起一柄带鞘的横刀系在肋下,想了想,又道:“放心,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老子心中有数,你着老牛是上辈子做了善事这辈子才能跟着老子吃香喝辣!”
大步流星走出营帐,在上百亲兵的簇拥之下,风驰电掣一般驶出大营,向北疾行而去。
……
“那玩意白晃晃好似箭靶子一样,在下唯恐卢国公在此埋伏下大军,万一您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在下岂不是被射成箭猪?”
房俊在杂草间寻到一处破烂的墙垣,夯土已经倒塌,只剩下几块残破的青砖,遂坐在上面,从亲兵手中接过酒囊,拧开塞子,冲着杜陵举起酒囊向陵墓之下的帝王致意,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说着,来到房俊一侧,在草丛里寻到一块石头,撩开甲胄下摆,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仔细想了想,他沉吟着道:“我要考虑一下。”
房俊摇头,上前从程咬金手中取过酒囊,喝了一口,目光灼灼道:“王朝兴灭,皇权更迭,在这永恒宇宙之中不过是眨眼一瞬,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应该做的是在永无断绝的华夏血脉之中留下一些东西,让它随着血脉的繁衍而万古流传,即便千年、万年之后,子孙后代的血脉之中依旧留有我们的痕迹。”
他知道房俊的志向是什么,也知道房俊要做的是什么,以往他觉得那些东西太过遥远、太过虚无缥缈,没有到手的利益来的实在,不能予人满足感与成就感。
人生百年,草木一秋,妄想着成为神祗永恒不死,岂非痴人说梦?
程咬金带着数十亲兵策马而来的时候,就见到一身山文甲的房俊坐在杜陵那草木淹没的神道之上,喝一口酒,看一看天,再喝一口酒,看一看不远处的帝王陵寝。
程咬金到得近前,房俊的亲兵已经列阵以待,弩弓上弦、火枪平举,虎视眈眈的注视,但凡程咬金极其麾下亲兵有一丝异动,马上就能予以反击。
从房俊手中夺回酒囊,灌了一口,道:“说说看,陛下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秋风瑟瑟草木起伏,苍凉的陵墓伫立在夜空之下,青年人坐在一块神兽坍塌之后残留的石块上,居然有一种悲凉静谧、深邃悠远的苍凉之感……
“呸!老子跟着太宗皇帝打了一辈子仗,风里来火里去满身创伤,功勋赫赫忠心耿耿,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以忠奸而论之?一群黄口小儿,恬不知耻。”
程咬金也竖起手掌,命亲兵止步,自己继续策骑向前来到房俊面前才翻身下马,将缰绳绑在一棵树干上,抬脚来到房俊面前,接过房俊丢过来的酒囊,扬起头让酒囊离开嘴巴几寸,酒水倾泻入口中,狠狠灌了几大口。
当然,也仅仅是略微动了那么一下,旋即便恢复如初……
程咬金气得不轻,没好气道:“老子清醒得很,休要以为你这种激将法便能糊弄老子改弦更张,你的利益在陛下那边,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拥护陛下,但老子不一样,凭借老子的功勋威望还有手底下这数万儿郎,必须是别人将利益送到面前求着老子拿!”
“滚你娘的蛋!”
“世叔,站的不妨再高一些、目光不妨长远一些,我们享受着帝国带来的荣华富贵,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一些家国之念。”
自杜陵向南另有一土原,上有汉宣帝许皇后的陵墓,较之汉宣帝的杜陵略小,故而称之为“少陵”,这一片土原便因而为少陵原。而自杜陵向北,则为凤栖原。
房俊道:“凉国公,安西大都护,世袭罔替。”
与晋王所开出的“齐王”以及一系列条件相比,皇帝的价码差距甚大,但程咬金面色却前所未有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