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你老盯着我看,我觉得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奇怪,还有点害怕你。”
“第二次见面,我看你老看街边的甜点铺子,还误会你喜欢吃甜食但不好意思。”
……
她絮絮叨叨地讲啊讲,渐渐的、渐渐的,声音不可避免的染上一丝哭腔,看着面前的任越发灰败的脸色,姜朝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担心和后悔,趴在他肩头,一边哭一边大骂他。
“固执、认死理、不懂变通,林赋寒你就是一个大傻子!”
“明明这群人还是杀我的仇人呢,你为什么要向仇人低头啊?!”
“平时告诉过你那么多次要爱惜自己,你从来都不听。我那么拼命救下你,不是为了让你这么作贱自己的啊!你不知道心疼我还难受呢!”
姜朝笙一颗心都被浸泡在苦水里,揉碎了,连喉头都干涩得不像话。
刚来时她还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间线上的林赋寒,眼睛不会变成紫色。
直到现在姜朝笙才明白,在这段迟来的时光里,他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林赋寒总爱说她笨,说她什么事都干不好,表情凶巴巴的,眼里却有温存的爱意。
可明明最笨的那个人是他啊。
怎么会有人被困在回忆里出不来啊?
但这个嘴巴很坏,脸常年冷冰冰的家伙,偏偏把自己困在了姜朝笙消散的那一天。
他走不出、放不下,于是在每一个日月里,每一次呼吸间,都反反复复寻找过去的影子。
而这么一个人,在吃了那么多苦之后,再和她重逢,面对她的疑问,也只是说了一句“那并不是什么值得记挂的事”。
他当时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的呢?
泪水洇湿了睫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明知道林赋寒听不到,姜朝笙还是哽咽着说:“林赋寒,不找了好不好?不要再找我了。”
“我明明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啊……”
下落的水滴落在了林赋寒的手上,身边的人似乎有所感觉一般,轻轻动了动眼皮,姜朝笙泪眼朦胧地抬头,不想错过他的一点动静。在她的注视下,林赋寒逐渐睁开了眼睛。
眼底浓郁的紫色宛若一片流动的海。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空白数据已填补完全,现在开始传送,3、2、1——】
脚下狂风涌起,姜朝笙撑着最后一点清明,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次,换我去把你找回来。”
林赋寒缓慢地偏过头,却只感觉到一阵轻风,拂过耳畔。
像什么人温柔的抚摸。
再醒来恍若隔世。
刚刚在那个世界的那股剧烈的悲伤还残存在心间,好半天才让姜朝笙缓过神来,她慢吞吞地撑起身子,大量周围的陈设,目光不期然看到桌上的小木盒。
是林赋寒当时哄着她保管的那个。
姜朝笙下了床,把那个盒子拿近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之前他递给她的那个放着赤金沉木的木盒。
她的心重重地沉下,指尖颤抖着,推开了那个小盒子。
那个早已失去作用的木雕,和几粒红豆,安静地在盒子中睡着。
姜朝笙猛地闭上了眼。
其实在打开之前,她心中就隐隐有了答案——
难怪他当时遮遮掩掩,难怪他当时语焉不详,难怪他最后又不让她打开。
搞了半天,这个重要到要藏起来的东西,不是盒子,而是被他安置在洞府中的自己。
这个人早就想好要离别了,所以一早把表明心意的东西留给她,可末了又反悔,告诫她不要打开。
那暗色之中缀上的鲜艳的红,像一颗破碎的真心,摆在她眼前。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打散了这一室的沉寂,姜朝笙转过头,发现翠云正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她。
她想和翠云说几句话,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就被抱住了。
“小姐,你都昏睡一天半了,总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