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本来就打算吓唬徐清雅而已,从没打算过对她怎么样。
他衣冠楚楚地坐起来,整理着西装的驳头,斜睨的余光瞥向于冬,杀气外露,“你来做什么?”
于冬撑着车门,几分赧颜地看向徐清雅。
徐清雅红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请冬哥来的,有什么问题?”
她并不想跟杜康去上什么孕前科普课,甚至跟杜康共处都嫌弃。
杜康何尝不知,换做以前,他可能会甩脸子离开,自顾自地内耗,如今,他只是释然一笑,“挺好的,于先生坐这,我坐副驾。”
他主动调换了位置,反而是徐清雅有些难以适从。
刚才杜康差点落在她唇角的吻,还勾动她心绪难平,可他此刻的淡漠慷慨,仿佛将才的疯狂,没有存在过。
于冬察觉徐清雅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杜康的后背,提起盒装小蛋糕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最爱吃的蓝莓慕斯,我研究了下配方,看看合不合胃口。”
“哇,冬哥,你自己做的啊?”徐清雅回过神来,一扫愁闷,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那是当然,雅雅喜欢什么,当然要尽量满足。”于冬时不时地看杜康两眼,“本来今天有个国际会议,你一通电话,我就飞奔过来了。”
“啊?那损失很大吧?”
于冬亲昵地捏了捏徐清雅的脸,“也就几十亿,哪有雅雅重要。”
杜康不用回头,都知道徐清雅有多吃于冬甜言蜜语这一套。
重逢的白月光,传言是跨过贸易公司的掌舵人,多金博学,而且还对她旧情难忘,徐清雅沦陷其中也是情有可原。
于冬没出现之前,杜康以为,只要自己够真诚,哪怕徐清雅的心是石头做的,他也终有捂化的一天。
一个慕斯小蛋糕,于冬能哄得她心花怒放。
三年来事无巨细的照顾,她是一点也看不到。
杜康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看向了窗外,自动屏蔽了后座两人浓情蜜意的戏码。
孕前科普的课程人不算太多,到了休息室领瑜伽垫和手册,杜康索性任由徐清雅和于冬双进双出。
他背靠围栏,从黑色的大衣口袋里,取出了烟盒和火柴。
点燃一支烟,夹在指缝间,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演讲室。
徐清雅盘腿坐着,于冬翻着育儿手册,他们看着小蝌蚪怎么和爱巢结合,孕育生命的周期,频频相视而笑。
杜康心如死灰,他早该明悟的,自己才是那个彻底的局外人。
他背过身去,接连抽了几根烟后,周遭的空气布满烟尘,移植肝脏后,他已经戒烟戒酒了,猛一下子糟践自个儿后,胸腔里疼得厉害。
杜康满嘴麻木的涩味, 手压着痛处,勾着上半身。
这时,于冬的手拍在了他肩头,“兄弟,别介意哈,雅雅就是小孩子脾气,非要我陪着,我也没办法。”
“滚开!”杜康疼得厉害,反手将于冬推开。
于冬退后两步,徐清雅的斥问接踵而至,“杜康,你什么态度?是我请冬哥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对冬哥摆谱?若非你找我妈当和事佬,至于耽误冬哥几十个亿的项目吗?”
杜康额角虚汗直冒,清晰的绞痛,仿若有人在一把把薅着他的内脏。
他扭过头,虚弱的苍白在那张冷厉的俊脸上一览无余。
徐清雅心一紧,险些脱口而出询问他的安危,提起脚意欲上前,于冬却蓦然抬手做投降状,“兄弟,我没碰你,你别诬赖我啊!”
于冬的说法,让徐清雅骤然开朗,顿时秀眉拧起,厌恶至极道,“杜康,你真肮脏,一个大老爷们,茶里茶气!”
杜康唇瓣惨白,他生生咽下痛苦,在徐清雅眼里竟然是卑鄙的苦肉计?
他想解释,但怕一开口就痛呼出声。
“走,咱们不要搭理他,真让人作呕!”徐清雅拽着于冬离去。
杜康手指几近扭曲地抠进窗户的缝隙里, 手背青筋条条暴起,他双臂不自主地颤抖,硬扛着疼痛,捱了十几分钟,才有所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