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康秀云在外面喊起来:“集合了,开会了。”
我老爹拉着魏玉成出去,对其他人摆摆手,不让大家出去,让大家继续休息。
冬夜的工地,寒风如刀,凛冽刺骨,雪花在黯淡的灯光下飘舞,如同被凝固的白***,在空中翩翩起舞。洋马河两岸,是连绵不绝的窝棚,这里住着数万人,但在冬夜的雪花下,却显得异常安静。
康秀云看着过来的袁广良、魏玉成、我老爹,问道:“其他人呢?快叫过来,快点开会。这怎么下雪了呢?明天的活更不好干了。”
我老爹看向窝棚一眼,说道:“康主任,我们刚才商量过了,我和玉成给你汇报就行。大家一躺下就起不来了,浑身骨头架子疼,这一天的土方量真不小。”
康秀云深深看我老爹一眼,说道:“商来耀,你就是跟我对着干,你就是不听我说的话。你是突击队队长,干不出来活就是你的责任。”
我老爹挠挠头说:“那康主任,我先给你说说我们的想法行不,你先别扣帽子好不?”
袁广良急忙说道:“你快说,这连个开会的地方都没有,冻死了。”
我老爹看着康秀云说:“我们四小队来挖工的四十一人,比其他队要少上五六人,甚至更多,我们四小队的人口本来就少,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强调这个理由了。你看到了吗,现在下雪了,明天的活更难干。今天中午你和我说了以后,我和玉成干着活,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活赶不上来,最大的问题是路太难走,坑坑洼洼,泥泥叉叉,今天下雪,这一晚上肯定要上冻,路就更不好走了,我的建议是提前安排三人,把路修好,并安排专人始终保持主路平整,没有泥坑。今天泥泥叉叉的,我们一下午就在泥窝里蹬歪,根本就走不快。再一个就是,我们用的工具,一收工,大家就歪倒在窝棚里了,就没有人收拾工具,不只是有毁坏的工具,主要用的铁锨,都没有人磨过,根本就干不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我建议广良大哥和翟相文负责,始终保持工具、铁锨、兜子、扁担、推车的完整、好用。”
袁广良惊喜地看着我老爹,说道:“你还指挥起我这队长来了?好,你说得好。家伙什收拾好,路修好了,干活就顺当了,那土方量还能上不来?就按照你说的办。”
康秀云看看我老爹:“是的,这就是关键。大家都不修路,搬运土方太不方便了,我都看见几个人摔倒了。好,我去找大队长,几个生产小队共用的路也一定要修好。”
从那开始,连续几天,四小队的土方量猛增后,就保持在高水平上,不仅是人均土方,就是总土方量也****了。
袁广良高兴地说,也不用我这队长指挥了,土方量就上来了,我只管修路、磨铁锨,修工具了。
高高的河堤上,紧挨着两大块苇席搭成的高高的宣传栏,一块是人南大队的,一块是人北大队的。谷铭义、杨全龙各守着一个宣传栏,每天就往上贴着新的表扬信、决心书、土方进展、革命形势等。
谷铭义、杨全龙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俩是各自大队的宣传员,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都是毛笔字写得好、文笔好,自然也在这里摆开了擂台。
杨全龙看着自己的宣传栏喊道:“谷铭义,你就认输吧!你看看我们人北大队的土方量,再看看你们人南的,你们是惨不忍睹啊。你看看,新砦乡青年突击队队长是我们四小队的商来耀,妇女突击队的队长是我们四小队的王芝花,你也好意思在这里坐着?你还不拎着铁锨下工地!”
谷铭义叫道:“你们人北大队四小队不只是有个铁姑娘王芝花,还有个商来耀,你们还有个老革命康秀云,我们是没法和你们比,新砦乡其他大队也没法和你们比,你就不要挤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