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曼抬起手,就着衣袖给老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柔声开口:“大娘,我们快些把打落在地的碗收拾起来,现在在军营中庭,不可待太久。”放下擦着老妇额头的手,孙曼弯下腰,捡起破碎的白瓷碗,放到托盘中。老妇再次拍了拍心口,而后顿下~身子飞快地收拾起地上的破碎白瓷片。
两个黄乎乎的大肉包子放在托盘后,孙曼和老妇起了身。再望向和泥土混为一体的绿豆粥时,老妇叹了口气。
正巧,一位士兵迈步往这边走了来,手里拿着把扫帚和畚箕。步到孙曼和老妇身前时,士兵朝孙曼点了点头,“少将军令我到这边来打扫一番,孙姑娘和范氏一同回军营后方。”士兵的声音甚是粗哑,喉咙似是被伤过,出口的声音仿似在刀子上磨一般。
孙曼朝这位士兵点了点头后,拍了拍大娘的手。
老妇身子顿住,然后看了孙曼一眼。今日她能逃过这一劫,靠的是孙曼。如若此事不牵扯到孙曼,少将军怕是不会出口相助。略略地想了一番后,老妇心中叹了口气,孙曼长得好,是个有福气的女子。
老妇手上端着托盘,孙曼紧随其后,两人朝军营后方走去。身后的士兵正拿着扫帚在打扫。一切恢复平静,好似刚才的一番惊慌失措并未发生过一般。
老妇将手上的托盘放在灶头对面的方桌上,然后迈步到灶柜上。不多时,手上拿出两个大肉包来,这个肉包果真大,白白胖胖的,一个大肉包和现代两个大肉包这么大。
孙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大娘,这么大的肉包,我吃一个便好。”
老妇一听,摇了摇头,一边迈步到灶头上准备烧水蒸肉包一边说着:“那不行,少将军吩咐下来的,最少蒸两个肉包。你早膳和中膳都未吃,就一个肉包哪能饱?孙曼,你身子骨太过瘦弱,不多吃点,哪有劲伺候好少将军。军营中的肉包都是我做的,我家世世代代都做肉包,在安平县是出了名儿的。”大娘说道这里的时候,两眼闪烁得意的光彩,唇角都高高上扬了起来。
孙曼身子靠在灶头边上,手托着下巴,看着老妇朝锅子里头灌水。“大娘,瞧把你乐的。在安平县做肉包出了名的好,为何不出了军营继续靠祖传做肉包的秘方,开家包子铺?”
老妇灌水的手一顿,出口的话语里带了股浓浓的哀伤。“家没了,和我有过娃娃亲的男的,跑到敌国去做奸细了,这种人做出这等欺家败国之事,我怎能饶恕他?”
孙曼笑意僵住,身子一动,往灶头后去。手里拿着几根柴火,孙曼轻轻开了口:“所以,大娘到军营来了,做点力所能能及的事。”
老妇叹了口气,灌了最后一勺水到锅里头。两个白胖的大肉包子放在灶头一边的青瓷盘里,盖上锅盖,拿起灶头上的火柴,一边应着孙曼一边迈到灶头后面。“这一入军营,就在军营后方做了几十年,我身家清白,幸好长得也不好看,才得以不做军妓。一直在军营后方做些粗活,我来军营那会,大将军还不是大将军咧。”老妇说罢后,伸手一把拿过孙曼手中的柴火。将柴火放入灶膛,抽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边侧刷了下。噌刺一声,火苗亮起。
孙曼赶忙拿过身后的稻草,往火苗上一点,再往灶膛上一放。老妇拿起火钳子往灶膛里头打了打,挑开堆叠在一起的柴火。
灶膛里头的火大了起来,柴火燃烧地噼里啪啦作响。孙曼一扯老妇手臂,嬉笑着说道:“大娘,你给我说说你那时候的事,大将军还不是大将军的时候,少将军出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