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绣表情冷漠:“你想怎么比?”
“武者自然是比骑射。”
“这人是谁?”西陵煜转头看了一眼沈聿,“虽语气蛮横,脑子倒是不错,知道找个台阶下。”
他听出荣锦绣是较了真,若是把所有人名单记下来上呈吏部,到时候事情闹大闹小都不好收场,况且不管他们服不服,都无可否认荣锦绣现在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一旦事情真闹得不可收场,倒霉的绝对是他们。
沈聿道:“此人是卫夫人侄子唐铭,跟卫君宏是表兄弟。”
“卫家亲戚?”西陵煜想到近来比较沉寂的卫家,转头看向云珩,“主上不愿意用卫家之人?”
以他的了解,卫家目前来说好像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女皇从东渭来到大乾,卫家也不曾暗中反对过,跟黎王府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密切的往来,唯一印象比较深的卫家嫡子卫君宏曾是荣锦绣的手下败将。
云珩没说话,目光落在校场上。
唐铭上了马,跟荣锦绣一并骑到另外一端,那头立着十几个靶子,荣锦绣和唐铭都明白比试的规则,所以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每人十支箭。”荣锦绣握着弓,抬手搭箭,“只要你有一箭射中靶心,今日这场比试就算我输。”
“荣将军口气未免太大。”唐铭勒马停在箭靶一百五十步之外的距离,搭箭上弦,瞄准百步之外的靶心,利落地射出手里的箭。
荣锦绣不慌不乱地拉弓射出,一箭直追前方箭矢而去,随即当的一声,射往靶心的那支箭矢硬是被后追而至的箭射歪了方向,两支箭双双掉落地面。
“还要继续比吗?”
荣锦绣握着弓,从自己的箭囊里抽出两支箭,搭弓上弦,瞄准自己前方的红色靶心,嗖——
“平射尚且不精,谈何骑射?”荣锦绣看着唐铭,又问了一遍,“可要继续?”
唐铭脸色涨红,单膝跪地:“卑职心服口服,不用再比。”
“既然如此,所有士族子弟绕校场跑两百圈。”
唐铭脸色微变:“两百圈?”
“荣将军别太过分,方才还是一百圈,为什么转眼就变成了两百?”有士族子弟不满地叫嚣,“仗着赢了比试就擅自加罚?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寒门禁卫跑一百圈,我们跑两百?荣将军如此惩罚方式实属不公!”
“我们不服!”
“不服?”荣锦绣策马疾驰,从校场旁边竖列的一排兵中抄起一杆银枪,翻身下马,环视场上,“不服的,自己去挑兵器!”
那些士族子弟们片刻没有犹豫,转身去取兵器,拿剑的拿剑,拿枪的拿枪,一窝蜂朝荣锦绣招呼而来,瞬间刀光剑影齐至,迎面朝着荣锦绣笼罩而来。
荣锦绣挥舞着手里银枪,反手一枪便将迎面来的几个人横扫了出去,斜里两杆长枪一同袭来,荣锦绣身体后弯灵活避开,挥舞着长枪如蛟龙出海,点点枪花所过之处,必有人狼狈倒下。
西陵煜毫不意外。
荣锦绣出身军营,身手凌厉,可不是这些士族花拳绣腿可以比的,况且禁军之中就属士族子弟身手最菜,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敢挑衅,就只有当沙包的份。
云珩眉目幽沉,终于抬脚往校场方向走去。
“还有谁不服?”荣锦绣持银枪而立,面色始终冷漠,“还能喘气的,立刻起来去跑——”
“摄政王到!”
“参见摄政王!”膝盖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惶。
荣锦绣单膝跪地:“臣参见摄政王。”
“荣将军起。”云珩走上校场,冷峻的目光扫视一周,让人脊背生寒,“士族子弟高人一等,可以在禁军之中混日子,拿薪俸,挑衅上司,惹事生非?”
以唐铭为首的士族子弟脸色刷白,惊惧地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方才不是很能说,这会儿怎么都成了哑巴?”
唐铭心头惶恐,低头看着地面:“卑职知错,甘受责罚。”
“甘受责罚?”云珩目光落在他脸上,“本王方才似乎听到各位叫嚣着不服。”
唐铭连忙请罪:“卑职知错,求摄政王责罚!”
禁军脸色剧变,叩首:“卑职知错,卑职不敢不服!”
“卑职对荣将军心服口服!”
“卑职该死,求摄政王恕罪!”
云珩也没打算多说什么,淡漠开口:“西陵煜,军中挑衅生乱该作何处置?”
西陵煜垂眸回道:“轻则军棍三十到五十,重则杖杀。”
“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视情节严重程度而定,罚三十到一百军棍。”
“斗殴生事,又该如何处置?”
“轻则杖三十,重则五十到一百。”
历来军营里军纪严明,比任何一个地方对律令的要求都严苛得多,触犯军纪律令者惩罚必定严厉,所以西陵煜都是照实回禀,并未有刻意夸大吓唬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