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举鼎死了,这些人活的好好的。”秦惠后冷声道:“吾儿尚未建立功勋就这样一个人凄惨地走了。我要让这些人为王儿陪葬。右相,你有什么办法,诛杀他们。”
赢疾思之,拱手道:“惠后,甘茂为左相,兼上将军,身居高位。支持他的朝中大臣也不在少数。我们若是诛杀他,可能会引起朝局大乱。”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秦惠后怒道:“如果不是他们怂恿吾儿,吾儿不至于白白送了性命。”
不一会儿,庶长壮进入正居殿,拱手道:“参见惠后、王后、右相。臣听闻王兄洛邑举鼎受了重伤,我带了些上好的膏药,前来看王兄的病情怎么样了。”
秦惠后打量了庶长壮,眼神哀伤道:“你有心了。荡儿,已经走了。你的膏药,他是用不上了。”
庶长壮闻言大惊,问道:“王上体魄强健,怎会走了。惠后,我听说王上举鼎,伤了筋骨。好武之人,断筋伤骨是常有的事,也不至于送了性命。”
秦惠后闻言,心中泛起疑虑道:“你说什么。断筋伤骨不会送了性命。”
庶长壮答道:“右相领军与诸侯交战,可曾见将士断胳膊、少腿,而送了性命的。”
秦惠后将目光盯着赢疾等待着他的回答。
赢疾道:“的确有很多将士因为战事,断了胳膊,少了腿,若是及时医治,不让伤口溃烂、发炎,尚是不会丢了性命。”
秦惠后道:“如此说来,吾儿举鼎砸断了胫骨,也不至于送命。吾儿之死,另有原因,他是被人谋害的。”
赢疾道:“臣不在洛邑,也不曾观看王上举鼎。更不知道王上从洛邑归来,发生了什么事。王上之死是举鼎气绝而亡,还是因为砸断了胫骨、流血过多,医治不当所致。还是另有原因,臣不好下结论。”
秦惠后看了看王儿,又看了看庶长壮,问道:“壮儿,你可愿意认我为母后。”
公子壮闻言,扑通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壮儿,拜见母后。”
秦惠后又道:“你去给荡儿磕几个头。”
公子壮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秦惠后问道:“荡儿临终前将江山托付给我,也有意让我立你为王。你若为王,你将会如何治理秦国的天下。”
公子壮道:“一切皆听母后的意思。”
“好。不愧是荡儿看重的人。”秦惠后怒道:“你继位之后,一定要将荡儿之死,查个水落石出,为荡儿报仇。”
三个时辰后,大殿内传出悲呛悯人的哭喊声,一名侍者站在殿外,齐声高呼道:“王上甍逝,众人哀悼。”
丧钟之音,在整个咸阳宫城弥漫。
公子何捏碎手中地杯盏,怒道:“王上果真死了。我们都被甘茂骗了。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公子雍转悠着手中地酒盏,“王上死了,我们就有了名正言顺地理由回咸阳。我们先静观其变,注视秦国朝局发展。”
公子何道:“王上死了,没有子嗣。按照祖宗之法,必会从王上兄长之中挑选贤者为王。我们商议之后,推选公子雍为王。”
公子雍目视着众位兄弟,拱手道:“多承诸位兄弟看得起我。我若为王上,定会与尔等共享秦国的江山,同享富贵。”
翌日天明,秦国无论是官吏,还是商贾百姓,亦或者是奴隶,皆身穿白衣守孝。丧期内,秦惠后放言道:“何人胆敢破坏秦王的葬礼,杀。”
在秦王荡丧期之内,诸公子虽有异动,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循规蹈矩参加葬礼。
秦王荡出殡之后第一日,秦惠后当着群臣的面,迎立庶长壮为新任秦王。
秦国大臣拱手道:“一切全凭惠后做主。”
秦惠后道:“甘茂攻韩国、拔宜阳,定三川,有功。没能劝阻王上举九鼎,导致王上甍逝,此乃大过。甘茂,你可认罪。”
众人见惠后向甘茂发难,纷纷出言维护。
秦惠后问道:“甘茂,你可认罪。”
甘茂闻言,神情镇定。这一天,他早就想到了。在丧期之间,他也看到了秦国波涛暗涌的局势,一场大动乱终究躲不过。秦王荡之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的局势,必须找一个人出来认罪,方可平息众人的愤怒。甘茂为了保全家人和族人,对着众官僚行礼,服罪道:“王上之死,臣,难辞其咎。臣,领罪。”
秦惠后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地认罪,想着他以前的功绩和忠心事主,对他的杀心稍减,“攻宜阳有功,但保护王上有过,功过相抵,即刻免去你左相职位和上将军的军衔,关入牢狱,你可服。”
“臣罪有应得。”甘茂举着手中的虎符和官玺,“请惠后看在我为秦国立下功德的份上,不要株连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