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来临(1936)。
春节刚刚过,也就是在1月下旬,陈光良便朝着川蜀赶去,考察制糖产业。
他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川蜀建一座真正意义的‘机制白糖’工厂,和配套的酒精工厂;
而在此前,川蜀还没有一座真正意义的‘机械化白糖工厂’,最多也就是‘半机械化白糖工厂’。
陈光良也是盘算了一下,预计投资在500~600万大洋,但如果一切顺利,在1940年收回成本毫无问题。但对抗战的意义,肯定是不一样的,白糖和酒精可是战略物资。
去川蜀的交通,采取的是先火车到武汉,再乘坐民生公司的江船前往川蜀。
“陈先生,久仰久仰!”在民生公司的江船旁,其董事长卢作孚已经在等候陈光良。
这一次,两人会在船上会晤,交流一些心得,其实也是卢作孚陪同陈光良入川。
“卢先生,我也是很久仰你的大名。”
一见面,两人就非常客气和友好的打招呼。
随后,陈光良还为卢作孚介绍道:“他们是我这次的随行人员,这位是甘蔗专家徐才进,这位是制糖专家曹铭先”
卢作孚恍然大悟,说道:“看来川蜀的白糖产业有救了!”
陈光良客气的说道:“川蜀的白糖,一直非常利害,内江的白糖产业,更是享誉‘糖城’的美誉。”
卢作孚邀请陈光良等人上船,并在一旁摇头说道:“陈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从粤省白糖产业崛起后,川蜀的白糖产业便在粤糖,以及洋塘的打压下,逐渐萎缩。毕竟整个川蜀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机制白糖,内江上千家白糖产业都是手工白糖产业,生存压力大。”
这,这是陈光良不太清楚的事情。
粤糖崛起后,洋塘也只是减少了输入,但实际上洋塘依旧占据着一定的份额,特别是走私洋塘。比如原来一年可以进口1亿大洋的洋塘(不是每年都进口那么多),后来洋塘一直维持在1000~2000万大洋的输入,多以走私为主。
陈光良原本以为,川蜀白糖由于地势的原因,洋塘很难输入,没想到这两年情况反而比较严重。
“川蜀为什么不自己发展机制白糖产业?”
卢作孚摇摇头,说道:“具体我不太清楚,但听说一家机械制糖工厂,动辄投资数百万大洋,仅这一点,就怕是吓住很多人。”
陈光良点点头,别说一个川政府,就是南鲸政府也不敢轻易投资一家数百万大洋,本来就到处缺钱。
更何况,经验是最重要的,陈光良这次来川蜀考察,是将原来的‘制糖元老们’全部喊来帮忙,没有他们,陈光良也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江船开始沿着长江中上游路段,朝着川蜀走去。
陈光良和卢作孚坐在一个好位置,一边品着茶,一边欣赏着两岸的景色。
卢作孚喝上一口茶,随后朝着窗外望去,得意的说道:“这长江虽然不及大海辽阔,但这两岸的景色,以及长江要道的重要性,也是不输大海的。陈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陈光良看着外面的景色说道:“长江,我对长江的感情,不若卢先生你。长江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大的河流,但一定是在运输上,贡献最大的河流。非洲的尼罗河、美洲的亚马逊河虽然是世界上第一、第二的河流,但长江对一个民族的贡献,是这两条河远远不能相比的。”
卢作孚也兴奋的说道:“对,陈先生说的太对了,长江不仅养育着大量的子民,更重要的是它交通,它能容纳的船只,真是对我们这个民族太重要了。”
接下来,两人讨论的话题可多了。
卢作孚从陈光良这里了解道,今年招商局已经准备远赴欧美,立即抚掌叫好;
陈光良从卢作孚那里了解道,去年秋民生公司破除怡和太古的打压,占据长江上游70%的份额、川江50%的份额,也为之称赞。
后世从武汉到重庆,卢作孚将这一段分为‘三段式’——宜昌到三斗坪、三斗坪到万县、万县道重庆;根据不同的水位,来进行不同的调度。
行走在长江上,陈光良忍不住来到船板上,看着两岸的景色,甚是壮观。
他终于明白古代诗人,看到这样的景色,写下一首首经典的诗句:
“朝辞白帝彩云,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进入川蜀时,陈光良突然对卢作孚说道:“卢先生,我想和民生公司合作,组建一只船队,在经营这长江上游的货物运输和游轮。”
卢作孚一听,当即说道:“这自然是好事,只不过这上游的运输和游轮,未必能赚得了钱。目前的市场来看,已经倾向一个饱和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