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颜妹妹可是舍不得哥哥去送死?”
书颜面色微正,肃容道。
“沽州已经少了一个纳兰冥枫,不能再没有你!”
邵千浔面色一僵,心中分明涌起一股暗潮,他重重点了点头,望着书颜郑重道。
“妹妹放心吧,我已经向父王发出信函,相信东邵骑兵不日便可到达沽州。定能解去沽州之围。”
书颜点了点头,从桌边站起身来,她淡淡走到门口处站定,望着镶满繁星的天际,幽幽道。
“怕只怕楚国朝廷未必会派遣兵卒。”
邵千浔闻言,剑眉深深蹙起,他兀自思忖了一番,点了点头,沉声道。
“冷家军已经在前往沽州的路上,如今东邵援兵又至,纳兰云天老奸巨猾,定然会坐山观虎斗,不过,老家伙的宝贝儿子尚在沽州,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书颜转身对着邵千浔黯淡一笑,嘴角轻勾道。
“你说对了一半,纳兰云天虽然就纳兰冥枫一个儿子,但是江山亦只有一个,自古以来,江山皇位之争,多少骨肉相残,纳兰云天未必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放弃这个渔翁得利的大好机会,况且纳兰云天仅四十岁有余,雄心未老,正是人生得意之时。”
邵千浔闻言,微微叹息一声,从桌边站起身来,走到书颜的身边站定,望着书颜低声道。
“书颜妹妹既然知道如此,为何不惜拿出自己培养十年的力量抵抗南萧大军,而让纳兰云天坐收渔翁之利?”
书颜兀自苦笑一声,转头对着邵千浔道。
“书颜为天下苍生计,沽州若是沦落到南萧之手,沽州之民定然身陷水火之中,沽州军事要地,楚国若想再夺回沽州,必然跟南萧兵戎相见,到那时,必然苍生涂炭,将士战死者岂能千万计!黄沙遍野,尽埋白骨!”
书颜说完,举头望天,沉吟道。
“引起魂魄回,复其白骨归。难道你愿意看到这样悲惨的景象吗?”
邵千浔面色微变,眸光幽深无垠处自是闪过几分震惊之色,他肃容道。
“书颜妹妹之见解,令男子汗颜!”
书颜苦笑一声,转头定定的望了邵千浔一眼,又说道。
“这些年来,纳兰云天虽然把持朝政,但是他对于楚国的确有莫大的贡献,四十万纳兰家族铁骑,雄立楚国,那是让南萧不敢妄自动兵的依仗,更是北辰铁骑不敢南下的屏障。纳兰云天十年来,虽然有过夺位的想法,但是他终究没有做出来,其心可诛,但是其行可嘉!”
邵千浔定定的望着一身戎装的书颜,微微怔住,他虽然知道书颜聪慧无比,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对于楚国大势,对于纳兰家族,会有如此的看法。而这些看法更是切中要害,字字珠玑。
邵千浔重重点了点头,微微叹息一声,道。
“纳兰云天若有冷老将军的衷心,自是楚国之福啊!”
书颜轻摇了摇头,笑道。
“世间万物,焉能一致,况且凡事有利必有弊,若是纳兰云天似冷老将军一般耿直,何以统领楚国朝堂!?一个国家的领导者,必须有阴阳两面的手段,就像这一日中的白昼黑夜,只有光明正大,是不足以成为王者的!”
邵千浔面色渐转深,他嘴角紧抿,望着书颜又问道。
“书颜妹妹可是原谅了纳兰云天?”
书颜转头望着邵千浔微沉的面容,淡淡一笑,绝美的面上隽永无比,淡声道。
“纳兰云天虽然对楚国有功,但是过大于功,二十年来,楚国大臣已经不尊皇族,独尊纳兰一氏,如此颠倒乾坤,焉能无罪!”
邵千浔闻言,剑眉微微舒开,对着书颜淡淡一笑,神色隽永,淡声道。
“这便好,书颜妹妹能明辨是非,自是不用哥哥担心了。”
书颜嘴角轻勾,玩味一笑,望着邵千浔道。
“邵哥哥,书颜今日已经坦诚相告,望你也莫要再有隐瞒,书颜有事想问你。”
邵千浔剑眉微挑,面上露出清淡的浅笑,望着书颜笑道。
“书颜妹妹有事便问,哥哥绝对如实相告!”
书颜点了点头,望着邵千浔问道。
“人人都有私欲,东邵富可敌国,更有卢水天谴,东邵兵士水陆两战之师,若东邵独立,楚国纵然发兵攻伐,也无法渡过卢水,东邵可保江山无忧。为何你会让东邵出兵相救沽州,岂不是自毁干城?!东邵兵士若在此战中伤亡惨重,莫说东邵江山不保,恐怕连诸侯之位也会被纳兰云天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