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目光转向卓亦扬：
“爸爸等下给你五千块钱！出门在外，没有钱可不行。你把钱放在防盗内裤里，记得别拿出来露了财。”
“防盗内裤？”
卓亦扬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神色有些尴尬。
她差点儿忘了，九六年，宁都县城银行卡的使用还没那么普遍，人们出门习惯使用现金。
不过，于叔叔对她这么说，还真有点儿让她尴尬！
于红根对卓亦扬要出门的事情很积极，立刻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估摸差不多有五六千块，也不数，放在卓亦扬面前道：
“朵朵，你那条防盗内裤还是好的吧？记得把钱放进口袋里拉好拉链。”
卓亦扬低头夹菜，闷闷的应了声“嗯”。
谢菊芬满脸埋怨瞪了于红根一眼，又看着卓亦扬道：
“你这个孩子，买票之前，也跟妈妈商量商量啊，女孩儿家家的，一个人去那么远，你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好，妈妈怎么放心你？”
被妈妈关心的感觉真好，尽管这不是真正对她得关心，卓亦扬心中也暖暖的。
她握着谢菊芬的手宽慰道：
“妈，你放心，我在省城上了三年学，万事自己都能独立处理，没问题的。”
谢菊芬哪能放心，絮絮叨叨叮咛了好多事儿，午饭也没吃几口，起身又帮女儿收拾东西。
结果，本来打算只拎一只小皮箱去春城的卓亦扬。
上火车时，除了小皮箱，还拎着一个能与中号编织袋媲美的大布袋，里面装的，全是路上吃的食物。
谢菊芬和于红根一直把她送上火车，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九十年代出行，是铁老大一支独大的天下。
虽然离春节还有两个多月，从西京市开往滇省春城的火车，因为途径秦省、川省、滇省三个大省，尤其川省是个劳动人工输出大省。
因此，一共十六节的车厢，早已人满为患，从站台看上去，连两节车厢连接处，也密密麻麻沾满了人。
卓亦扬从卧铺车厢上车时，看着硬座车厢那边，因为宁都是小站，车门又实在很难打开，列车员干脆不开硬座车厢的车门。
站台上的人们只好争先恐后疯狂从车窗里往进挤的场面，觉得异常熟悉。
当年，于朵朵性格‘腼腆内向羞涩’，每次都是她护着于朵朵拼命往车厢头挤，因为那里是整个火车上相对空气最好的地方。
火车只在宁都站停了八分钟，‘哐当哐当’启动时，卓亦扬看到站台上还有好几十个拎着大包小包行李，满脸失望买了票却没挤上火车的乘客。
这趟跨越三省的绿皮火车全程运行三十二个小时。
因此，即使硬卧车厢，也弥漫着一股子二氧化碳、臭脚丫、口臭、厕所臭、方便面等气味儿大的食物等等，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怪味儿。
不少人通过乘务员买到了卧铺车厢的‘站票’，卓亦扬提着小箱子和一布袋食物，好不容易奋力往前挤到了自己的卧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