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掏出心意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抛弃。
可能陈留佳心中的姑娘没有做过什么,也可能不小心做了些什么,或多或少,都有。
作为局外人的方傲天,对于这位陈大人,于心不忍。
被拦住不能张口的少年,看着已经离开秋林涧的人影,陷入沉默。
方傲天松开架住方呈的手,吊角楼内,只剩二人。
终于,少年开口,“为什么不让我说?”
方傲天端起翡翠冶炼而成的茶壶,左右打量,“对于苦情人来说,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方呈叹了一口气,坐到桌樽前,看着面前举着茶壶的男子,缓缓道:“你说,这情情爱爱的,真有这么折磨人?”
方傲天笑道:“我记得,有句话就是说这的。”
方呈说道:“什么话?”
放下手中翡翠茶壶,方傲天白了方呈一眼,说道:“你一个小屁孩,问这些做什么?”
方呈鄙夷道:“就你懂行了吧,你又不是人,藏着掖着做什么。”
方傲天抬头,看着门外夕阳暮色,唏嘘道:“试问世间,情为何物?”
————
回到房内,陈留佳静静看着桌上的书信,无动于衷。
明明结果就在眼前,但他,不想知道。
犹记得自己当初还是一名普通县役,夜里在青云县巡街,发现街道上有一位姑娘昏倒在路边,当初自己不闻不顾身旁同行士兵的劝阻,执意抱起少女,送往医馆,大夫见是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叫乞子,嫌脏店面,说什么都不愿意医治。
这青云县里,一天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个要饭的,真要一个一个治,他哪治的过来。
陈留佳到现在还记得那位大夫的话。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多善事可以做。”
为此,从不仗势欺人的陈留佳,第一次借着身上官服,施压给医馆大夫。
迫于官威的大夫捏着鼻子,仔细诊断后站起身,恨不得咒骂陈留佳两句。
你说一个饿昏头的要饭的,犯得着往药馆里送吗?
当时,后知后觉的陈留佳知晓少女昏倒在地的真正原由后,有些尴尬,背起还在昏迷的女子,道了声谢,仓促出了门。
陈留佳背着还是昏厥的姑娘,第一次来到了自己在青云县的家。
把背后的女子平放在床上,陈留佳翻开柜子找来一些炊饼,将少女抱起身,顺着水喂了下去。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清醒,当时还有差务当身的陈留佳索性把屋门锁上,独自留少女一人在屋里。
那时,陈留佳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一锁,可不止一扇木门而已。
第二天清早,陈留佳照旧回屋,打开门,看见床角浑身紧张,面呈惶恐的少女。
一靠近床边,少女如同受惊的鹿,两眼含屈,作势就要撞向墙壁。
当时懵懂无知的陈留佳被女子如此强烈的举动吓了一跳,当即退到门前。
“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陈留佳极力劝阻,眼前女子要是死在了自己家中,他这辈子都洗不清这罪名。
女子看到陈留佳退到门前,神情稍稍缓和,但两只布满尘灰的手依旧死死按在墙面,随时准备以死相逼。
“我是昨天看你饿昏了我才把你背回来的,我喂你吃东西后你也不醒。我自己还有事情要做,没办法,只能把你锁在屋里了”陈留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昨天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生怕下一秒分,这姑娘想不开,血溅满墙,那他是真得找老天爷说理去了。
听清事情经过,少女面色渐渐松垮,按压在墙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少女好像想到一些伤心往事,坐在床角用破损的袖口遮住自己面目不让陈留佳看见。很快,少女抑制不住自己孱弱的身体,浑身颤栗起来,
本是惶惶不安的屋内,瞬间传来一阵哭声。场面转换之快,让陈留佳哑口无言。
从未安慰过人的陈留佳,索性站在门前,静静的听着女子独自哭泣。
过了一会儿,少女止住呜咽,浸湿的双眼蹭了蹭袖口,茫然抬起额头,女子看着门口的陈留佳。
“为什么要救我”少女低喃,说话都有些抽噎。
陈留佳破口而出,“总不能看着你死啊!”
女子说道:“我们又不认识,你救我做什么。”
陈留佳叹了一口气,走进屋内坐到板凳上,有些惆怅的看着床上的女子。
这救个人还有错了…
女子被陈留佳的动作吓住,急忙缩身,一只手搭在墙面上。
“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陈留佳犯愁,继续看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