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因风寒导致“哮喘”病复发,不得不每天在看守所医务室治疗两小时。
这当然是我努力的结果。
虽然看守所长尼古拉耶维奇中校对这群“阶级敌人”怀着刻骨的仇恨,并且对我这个依靠后台提拔上来的警备连上尉没有什么好感。
但我却用几瓶伏特加酒和一些咸猪肉搞定了医务室里的医生。
事实上,虽然我刚到这里几天,我已经和一些关键岗位的军官和士兵处得十分活络。这一部分是因为我为人和善,平易近人。没有什么钦命军官的架子。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钱的润滑作用。
正处于战后恢复时期的苏联物质十分匮乏。
基本上所有的日用品都很紧俏。看守所里虽然设有为官兵服务的供应部,但很多比如伏特加之类苏联人最喜欢的东西都需要花大价钱购买。
那些士兵和军官们基本上前半个月就把津贴花光了。而我手里的卢布却像永远也用不完一样。
“我不喜欢喝酒。”这是我对他们的解释。
“弗拉基米尔。在你接受治疗的时候,最好不要动我的报纸。这是规定。”所里的维塔斯医生面容严肃的说。
但当我晃动着伏特加酒瓶邀请他喝两杯的时候,他就忘记了这个规定,欣然离开治疗室,到他的办公室里和我侃大山。
而弗拉基米尔则利用这个时间,一边治疗一边看红星报之类的下发给我们单位的报纸刊物。
到后来,维塔斯基本上对我的行为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每当我“押送”着弗拉基米尔到他的诊室治疗的时候,他都满脸笑容的迎接我们。
因为着意味着又有免费的伏特加可以喝了。
“瓦西里上尉,您是我见过的最慷慨,最健谈的人。”维塔斯眯着眼睛笑着说。
“您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呢。我很愿意和你成为朋友。”我一面笑着一面给他面前的酒杯再次满上。
而弗拉基米尔每次从诊所出来,精神都特别愉快。
“弗拉基米尔,我会想办法把安德森调到您的监室里。”我悄悄对他说。
“不,瓦西里上尉,我已经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了。”他温和的望着我,摇着头说。
我知道他担心那样会太过明显的表露我对他的特殊关照,会招致鹰隼一般犀利阴鸷的尼古拉耶维奇中校的注意。
一天,弗拉基米尔从诊所里出来的时候,神情显得格外严肃。
“您怎么了?”我担忧的问。
他长久的望着我,然后看向被高高院墙封锁的天空。“冬天就要过去了。我已经闻到了春天白桦树的清香味道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白皙的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但我也知道一定要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果然,两天后,包括弗拉基米尔在内,有五位政治犯被两辆大卡车带出了看守所。
“尼古拉耶维奇中校,他们会被带到哪儿去?”我问站在看守所门前目送着车辆离去的尼古拉耶维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