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也是讲究荤素搭配,既有口味酸甜的泡菜,也有酥脆下饭的熏鱼,她还特地熬了海市人爱吃的酱,里面放了不少河虾螺蛳头豆子,鲜得让人恨不得吞舌头。
时晴将这些一一装进饭盒,要赶在早高峰之前送到医院。巧的是,她刚一把门打开,穿着制服的物业刚准备按门铃。
两个人疑惑对视,后来是物业指着放在一边的红玫瑰先开口:“莫先生的花我帮他拿上来了。他有什么事吗,昨天送花的就没找到他人。”
时晴索性侧身让过来,让他能把花放进家里:“对,他是有点事,这几天应该都回不来了,能不能麻烦你让送花的停几天?”
“哦,这样啊,莫先生还真是大忙人,总看他不在家。”那人说:“不过送花这事,他不用担心了,送花那小哥说今天是最后一束,他要想续的话就给他打电话。”
“最后一束?”时晴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你了。”
去医院路上,时晴还在忍不住回想刚刚的事……原来已经三年了。莫止给她订花那天,正好是她决心摆脱跟他所有关系的那天。
他带着玫瑰回来的时候,虽然已经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并不会说话,时晴知道他很尴尬,亦很紧张。
那时候她一心要走,风雨前的短暂静谧里,只觉得漫长又难熬。觉得他跟那些没用的玫瑰一样,不日就会凋谢,最终被遗忘到身后。
可一晃三年过去,时晴却发现自己对那一天如同刚刚过去,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小小片段,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完全,不可思议。
时晴回到病房,莫止还在迷迷糊糊睡着。她盯着他手背上的针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把带过来的吃的一一放出来。
东西刚刚弄好,床上传来莫止翻身的动静,她看过去,正好对上莫止布满血丝的眼睛。
“狗鼻子吧,我才刚把吃的拿出来,你就醒了。”时晴面无表情,四下找着小桌板:“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他整整折腾一晚,现在状态比刚出车祸时还要差,这时累得连话都不想说,懒洋洋哼了声就算是回应。
时晴把粥舀出来,漂在上面的鸡蛋正好是溏心的,勺子在上面轻轻碰一碰,立马果冻似的来回弹几下。
像变戏法似的,莫止面前放上了清粥、各种小菜,时晴还给他买了一杯豆浆,热乎乎的白烟袅袅娜娜地升起来。
“专门为我做的?”莫止问。
时晴淡淡白他一眼,说:“我买的。”
莫止说:“那你挑的这家店油烟味还真重,把你都熏出味道来了。”
“……”这男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毒,时晴不自然地抬手闻了闻自己,边凶神恶煞地问:“你到底吃不吃?”
她一耍无赖,莫止就有点束手无策了,他慢悠悠地去抓起勺子,有气无力地说:“……吃,毕竟是你专门买来的。”
时晴扁扁嘴,找到昨晚一直坐的椅子坐下来。他昨晚状况百出,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不仅一夜都没睡,一大早还跑出去做这做那。
现在往椅子上一瘫,那种难言的疲劳迅速袭来,她连打了几个深深的哈欠,眼里几点泪花挤出来,眼睛被衬得亮晶晶的。
方才起就一直拿着勺子的莫止看着她,始终没动面前的吃的。她看了觉得纳闷,是觉得不合胃口?他很轻很慢地摇了摇头。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要我喂你!”打蛇随棍上也不过如此。
莫止还是方才那副无辜的样子,说:“我可没有。”可是抓着勺子的一只手一看就是绵软无力,舀了好一会儿粥都没往嘴里送。
时晴看他把鸡蛋都戳破了,橙黄的蛋黄淌出来,白粥里立刻染上异色,要是再这么搅下去,肯定好吃不到哪里去。
她目光再次停在他手背上滞留针留下的针孔,和青白色脸上的挂彩……
时晴长叹口气,从椅子上起来,坐到他身边,把碗跟勺子都从他那边抢过来,舀了一勺子粥递到他嘴边:“算你走运,我今天心情不错,不会嫌你麻烦。”
莫止眉心微蹙,满面疑惑地看着她。
时晴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平白无故对你好的。上次我生病,你对我诸多照顾,这次换你受伤,我正好还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