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妮珂来说,她的人生轨迹比起其他人来说实在太弯曲复杂了。
她自小?被?作为间谍培养长?大,后来以留学生的身份到德国窃取情报。在此期间阿妮珂遇见了莱布尼茨,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还有希利亚德,被?她视作梦魇的修罗死神。
其实莱布尼茨以为梵妮背叛他的消息,是阿妮珂传出去的。她不能容忍自己一生顺遂,却在感情上节节败退。果不其然,这一招奏效了,莱布尼茨一怒之下和梵妮决裂,她乘虚而?入。
虽然众人都以为这件事之后莱布尼茨就一直深爱着阿妮珂,可是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莱布尼茨心里装着的,仍然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的梵妮,即便有“背叛”。
阿妮珂见过梵妮留下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笑容温暖,相貌是见之难忘的绝色。阿妮珂自认为自己容貌出色,但此时也觉得相形见绌。
从莱布尼茨的嘴里,她还得知梵妮的聪慧和善解人意?,在莱布尼茨落魄时的守护和陪伴,都是阿妮珂永远无法企及的。
她永远都记得莱布尼茨在得知梵妮去世的真?正原因时崩溃的模样。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对着遗照泣不成声。
偏生阿妮珂不能说什么,只能默默陪着莱布尼茨,压抑着自己的嫉妒和仇恨告诉丈夫自己愿意?和他每年去国外为梵妮祭扫。
至于她对于希利亚德的恐惧,连阿妮珂都觉得莫名?其妙。
阿妮珂混入在人群中看着演说台上站着的希利亚德。男人容貌俊美,一身黑色军装显得他身姿笔挺。本该深情温柔的蓝色眼眸,淡淡扫向她所在的方向时,却带着令她胆寒的威压和杀气。
“有些?事情不要以为你?能够瞒天过海,只是我不想戳穿你?。”
演说结束之后,希利亚德从阿妮珂身边走过,留下淡淡的一句话。
他的嗓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有那么一瞬间,阿妮珂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
等到希利亚德转身离开,阿妮珂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满是冷汗。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未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希利亚
德,该不会也喜欢那个命薄的梵妮吧。
那一天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即便后来希利亚德离世,阿妮珂也没有彻底摆脱他所留下的恐惧。
生命的最后一刻,阿妮珂带着对希利亚德的畏惧,对梵妮的怨恨,对莱布尼茨复杂的感情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
经历过漫长?的黑暗之后,再度睁开眼时,阿妮珂已经回到了当年在德国留学时的时光。她寄住在一位贵族家里的日子。
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让她的理?智都被?情感蒙蔽,阿妮珂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当夜就收拾好了行李离开了寄宿家庭,并?决定此时就离开组织。
但她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携带而?来的记忆却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因为背离了组织,阿妮珂生活困顿。
和莱布尼茨匆匆一面,也没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听说了吗?温莎家族的梵妮小?姐马上就要和希利亚德阁下结婚了,婚礼就在柏林圣母教堂举行。”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和阿妮珂一起做工的女工笑嘻嘻地说起近日柏林城的热闻,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希利亚德阁下对自己的未婚妻相当好,什么都是最好的,上帝真?是眷顾那位温莎小?姐。”
阿妮珂皮笑肉不笑地应声附和:“是啊,希利亚德阁下可是所有少女心仪的对象。”
女工见阿妮珂神色不对,却也只当阿妮珂和其他女子一样是羡慕嫉妒罢了。女工暗自冷笑一声,一边在心里默默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边转过身继续做工。
阿妮珂脑海里一直紧绷的弦在此时彻底断了。
凭什么?凭什么梵妮就有如此好的命,上辈子虽然早死,却以自己的性命为刃,在莱布尼茨心上狠狠划了一刀。这辈子呢?这辈子她直接嫁给?了希利亚德,一步登天。
此时,一个阴暗毒辣的计划在阿妮珂脑海里成型。
她要找到莱布尼茨,“不经意?”地将未来的发展轨迹告诉他,帮助他站到权力?的顶端,让希利亚德还有梵妮统统摔下云端。
阿妮珂一向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女性,既然这么想了,她也付诸了行动。
她记得上辈子的这段时间,希利亚德到法国有一个重要的
会议。也是这次会议,让世界都认识了希利亚德,也为他日后毫无疑问地出任总统奠定了基础。
阿妮珂所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把那个在政治舞台上大出风头的人,从希利亚德变成莱布尼茨。
她托自己一位仍然在组织的朋友查找到了希利亚德出发前往法国的日期,然后在前一天,阿妮珂正式地登门拜访了莱布尼茨。
“阁下,我叫阿妮珂·维登斯特,我们之前见过面的。我知道您在为什么烦恼,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帮助您得到所想要的一切。”
和莱布尼茨多?年的夫妻生活,阿妮珂深谙如何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
果不其然,莱布尼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侧身让阿妮珂进入了会客厅。
“阁下应该不甘心现?在的境遇吧,”阿妮珂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大方扫过会客厅里的装饰,接着落在被?装裱起来的一张照片上,“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成为更有权力?的人?”
原来这个时候莱布尼茨就已经遇见梵妮了吗?可她现?在明明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他为什么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阿妮珂的脸因为愤怒,微笑也显得扭曲起来。莱布尼茨在她对面坐下,容声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必拐弯抹角,我不喜欢这样。”
“希利亚德阁下几年之后会发动波及多?达几十个国家的世界性战争,但战争失败了,他饮弹自尽。而?你?,莱布尼茨,才是最后的胜者。你?会带领德国人民走出战败的痛苦,最后走向一个光辉的明天。”
撒谎脸不红心不跳,阿妮珂原本对自己毫无任何把握。但说完这一番话,却意?外地没有得到莱布尼茨的讥嘲。
他颇认真?地看着阿妮珂,半晌之后犹豫地询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是一个有着吉普赛血统的英国人,阁下,”阿妮珂见莱布尼茨已经上钩,于是继续诱骗他道:“吉普赛女郎的预言从不出错。”
“我没有理?由相信你?,”莱布尼茨忽然端正了身子,俯视着阿妮珂:“如果你?需要钱我会为你?提供资助,但是你?不能以这样的话来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