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因为在围棋方面他几乎是独孤求败的存在,被誉为难得的天才,即使对没什么交情的人彬彬有礼,不会落下话柄,在熟悉的人面前,总归是骄傲的。忽然有一天要他承认自己比别人弱,少不得要被打趣一番。
但是,和杜声声的重逢,让他发现,只要杜声声不消失,这些都是小事情。而他经过一段缓冲期,已经接受杜声声的棋力比他高的事实。他要做的不是掩饰,而是奋起直追,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提高。
晏行谨又和晏清都聊了聊,双方情绪都更平和,晏行谨又让晏清都体谅贺晴,并言明贺晴这边她会说。
等挂断电话后,晏行谨又和贺晴道:“好了,别生气了。这种事,堵不如疏,你越反对,他越逆反,和那女孩子的关系只会更密切。慢慢来,他年纪小,接触的女孩子少,等以后咱们多介绍一些品行优秀的女孩子给他认识,说不定不用咱瞎整,他就会和那杜宇分开。”
晏行谨有理有据地分析:“毕竟,现在他们只是在恋爱阶段,看事情还很片面,不懂得为什么门当户对的重要。你想,清都自小什么都用的好的,消费观比较合理,那女孩子从小就穷,平时生活少不了扣扣索索,俩人在一起少不得要出现矛盾。这还是一方面,另外,两个人生活的阶层不同,见识也不同,迟早会缺少共同语言。咱们且看着就是了。”
小洋房里,贺晴被晏行谨说服,斜了他一眼:“我暂且信你就是。”
夜色渐深。因临近年关,整个天元市都被布置成了灯火辉煌的模样,街道两旁的树冠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偶尔会有车子在主街驶过。
当古建筑区这一片的店铺都打烊、夜晚归于寂静时,杜声声仍然和贾芃悠坐在棋桌前。
她一边落子一边问:“尤捷思这人你见过了?”
贾芃悠点头:“嗯,长得挺有男人味儿,为人也挺有意思的,挺识趣,也会说话,可以带带。”
杜声声微笑:“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把人引荐给你。”
又是一盘糟糕的棋。
贾芃悠并不满意,她虽然不太会下,看还是行的。她看过曾经的杜声声下棋,所以知道杜声声的棋力并没有恢复。
等这盘棋结束,她忍不住板着脸道:“你还能不能行了?交情个什么劲,都说了我不在意了,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杜声声垂眉耷眼,反倒一句话也不说了,看得贾芃悠生气。
她握住杜声声的肩,摇晃着杜声声,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是沉迷过去的时候吗?你觉得因为以前的事影响现在很应该?”
杜声声推开贾芃悠,咬牙道:“我只是不甘心!”
贾芃悠点燃一根烟,把打火机扔茶几上:“你不甘心有个屁用!”
她吐出一个烟圈儿:“受到伤害的是我,我他妈说我不在意了,你还在意个什么劲。在意那些事,有个屁用!能为我们现在带来利益吗?你现在的在意,你所谓的心结,除了让仇者快亲者痛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杜声声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抿唇道:“但是,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要知道,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做职业棋手,把‘名人战’列在我的计划中,成为崭露锋芒的第一战,他也不会盯上我,你也不会被连累到……你以为我看到你被蒙着眼睛满身伤痕的样子,就能安心?”
杜声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贾芃悠夹着烟的手指有些抖,她又吸了一口,冷静下来。
“杜声声,”她此时无比严肃认真地叫她,“你他妈看着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过得好。你还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就等同于是看不起我,认为我被……就好像被玷污了一样。但是,我他妈从没在意过,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现在我不是过得很好?难道你认为,出了这样的事,我就该有心理阴影,该痛苦地生活?”
杜声声说:“你毕竟是被我连累的。”
贾芃悠“呸”了一声,说:“少他妈给自己贴金,连累个屁,就这么件事儿,过去了,就不是事儿。”
她说:“杜声声,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心里,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果你还因为这事儿畏畏缩缩,就当我没你这个朋友,明天我就搬走。杜声声,我不恨你了。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恨过你,我只想看看,你有多在乎我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