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也笑道,“秋词喜好清净,大多数时间都是与我在这个院子里呆的,京城之中的女子虽然多,但是,真正与她交好的也不过是几个,如今清乐郡主这么快便成为了其中的一个,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不过看词儿与我所说的清乐郡主的风采,倒也觉得理所当然了,词儿许是得了她父亲的一些洒脱的性子,对郡主,倒是多了几分崇敬之情。”
赵秋词已经很久没有从宁氏的口中听得关于她父亲的事情了,以前的时候,她也曾问过,只可惜,每次提及,宁氏都会忍不住落泪,时间久了,她便不再提及了,如今听到宁氏这般轻而易举地提及,反倒有些意外,“娘……”
宁氏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
程锦听着宁氏的这番话,心中升起一抹小小的疑惑之意,“各人有各人的经历,许是因为我经历与秋词不一样,因而她会更好奇一些。”
宁氏慈和一笑,赵秋词却是突然道,“娘,前段时间你本来身子便不太好,如今也在将养之中,今日锦儿难得来一趟太傅府,先让她来给你诊脉吧。”
“你这孩子,郡主是什么人物,哪能随意给我诊脉?”
听此,程锦眼中划过一抹怪异之色,赵秋词言语之间处处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可是,宁氏却是有一股将她从赵秋词的身推开的感觉,似乎处处透露一股疏离之意。
“没事的夫人,秋词是我的朋友,为您诊一诊脉也没有什么,总归我是医者,医者本分。”
“既如此,也怪这孩子听风便是雨,其实我身子也并无大碍。”
程锦点头,宁氏却是突然道,“先前不是说,与郡主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药王谷的姑娘么,那位姑娘不在京城,想必也不太认识京城之中的人,怎的没有一起来着院中。”
“双姑娘性子比较随意,已经自己在花园之中逛着了。”赵秋词道。
宁氏却是责怪道,“词儿,怎可如此待客,让郡主为我诊诊脉,你去花园中招待那位双姑娘,不然待她找郡主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了。”
赵秋词听此,也笑道,“好,娘亲放心吧。”
说着又对程锦道,“锦儿,麻烦你了。”
程锦点点头,也不说什么,任由赵秋词离开了。
待赵秋词离开之后,宁氏才伸出一只手腕给程锦,程锦也坐在另一边的软塌之上,伸手给宁氏把脉,宁氏是故意让赵秋词离开的,程锦自然是看得出来的,说起来,宁氏也才是三十几岁的妇人,与她在心理年龄上的差别,又有多大,唯一的差别,便是,宁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力量,便是一个母亲的爱罢了,这一点,未成为母亲的人,有多少的心理年龄,都是不及的。
意识之间,小厅之中却又安静了下来,赵秋词的院子里,没有多少人,便是丫鬟都不多见,可母女两人的生活倒也舒适安静,没有宅门里明争暗斗留下来的痕迹,说到底太傅府怎么也是文人之家,处处显示大方之意,自是不会有那些看起来上不得台面的斗争。
约摸过了半盏茶之后,宁氏才开口,“不知清乐郡主,可探出了什么?”
比起在赵秋词的面前,此时此刻的宁氏,却是少了一些温婉,多了一些平和之中的强硬与疏离之意,昂首挺胸,锐意端庄。
程锦将手指拿开,“前段时间天气转变,夫人得了风寒之症,后边虽是用药好多了,但夫人长期以来,心中忧思过盛,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常有惊惧,于身子恢复并不好,还需要好好调理,尤其是入冬之后,更需要好好注意。”
宁氏收回手腕,也不看程锦,似乎将眼光看向了别处,开口的声音也极为平淡,“的确是忧思。”
“夫人既已知,便该放下,方才对身子有好转。”程锦开口。
宁氏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放不下了。”
还不待程锦再说一些什么,宁氏便转头看着程锦,神色之中带着一股坚定与复杂之意,“郡主,本不该冒犯相问,可……词儿将郡主当成难得相识的好友,一言一语,皆是真心相待,可郡主对待词儿,有几分真心?”
宁氏突然的疑问,加之她坚定的眼神,让程锦的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回答宁氏的话,只是微微低垂了眼眸,“这便是夫人今日对我一直疏淡的原因么?”
宁氏的视线没有离开程锦,“郡主的风姿,本就是做大事的人,不论是见识,视野,抑或是待人处事,都不是词儿这样常年于闺中的孩子能够比得上的,那可那孩子却也是性子倔的,她虽是温婉,可她也是我心头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又怎能不明白,她也是一个执着的人,倘若郡主无法向她对待您一样真心待她,不若不要给词儿那些期盼了,我只愿她有一个宁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