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高悬,天山脚下的阿瓦提河东岸一片肃杀。
密密麻麻的士卒站在距离河岸三百步的位置上。
最前面,是倒插在地上的无数锋利长槊。
长槊如林,撞上就死。
后面,大量的伏远弩,蹶张弩,还有手弩,有次序的被摆放在地上。
最后面甚至还有十几架床弩和三辆投石车。
郭孝恪站在大军中央,目光看向前方的阿瓦提河。
宽达三十丈的阿瓦提河虽然已经冰封,但是上面已经被人连夜在上面挖出了无数的陷坑,薄层,还有大量的铁蒺藜。
突厥人即便是数万人大军冲杀,不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休想杀过来。
郭孝恪目光抬起,看向西北边的茫茫天山,天山纵横,不知道从哪一条路上就会有大量的骑兵杀出来。
在更南面,是宽达数百丈的塔里木河,突厥人真的敢从那边过河,简直是找死。
这里,是他们前往龟兹的必经之路。
郭孝恪率手下两万步卒,镇守在东岸。
西岸的天山之中,薛万备和薛万彻各带两万骑兵藏在茫茫的深山之中,随时准备杀出。
在郭孝恪身后两侧,是郭待诏和王方翼各自率领的两万骑兵。
而在对面,是斥候已经出现的西突厥骑兵。
……
轰然的马蹄声出现在对岸,无数的突厥骑兵从龟兹爬山涉水而来。
一名突厥将看着对面沿着阿瓦提河向下排列开来的五座军阵,他的神色已经彻底的凝重起来。
暴躁的战马已经告诉他,对面的布置远没有这么简单。
很快,这名突厥将领便已经转身朝着后方而去。
在五里之外,突厥大军的前军统帅已经抵达。
西突厥处月部可汗朱邪孤注,停驻在刀郎山下,远眺前方的阿瓦提河,他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便是不知道咥运已死,朱邪孤注面对这样的局面,也要谨慎许多。
尤其是知道咥运败就败在他没有想到唐人会以冰河为核心布局,随后一败涂地,直至身死。
朱邪孤注侧身看向北侧的茫茫天山。
他知道,唐人必定有大军埋伏在天山之中,但天山广阔,谁知道他们藏在哪座山谷里。
现在朱邪孤注的选择不多,要么停在西岸等,同时清剿山中的大唐骑兵,要么等,等中军主力杀过来。
但是,朱邪孤注目光看向唐军的身后远处。
几天之后,唐人就会有两万步卒增援而来,甚至在他们的身后,还会有更多的唐军支援。
尤其还有回纥,回纥人也已经来了。
一旦大唐的军将集齐,他们想要胜这一场可没有那么容易。
“杀!”朱邪孤注猛然抬头,说道:“我们从疏勒疾奔而来,没有超过两天,它们从龟兹赶过来布局,时间也不充裕,面对的布置看似周密,但他们没有多少弓箭,只要冲过第一层,后面我们就赢了。”
“喏!”军中将士立刻拱手领命。
朱邪孤注侧身看向身后,说道:“发信大汗汉,请他立刻赶来。”
“喏!”一名斥候已经疯狂的朝着疏勒方向而去。
……
无数的弓箭升空,最后霹雳啪嗒的打在了河面之上,将试图在河面上铺草袋和泥土的突厥士兵直接钉死。
但是很快,就有更多的突厥士卒向前冲锋,试图在阿瓦提上铺出一条条路来。
郭孝恪平静的看着一切。
心里暗中默念:五万人。
贺鲁并没有直接杀到了军前,负责军前统帅的,是处月部的朱邪孤注。
性情暴躁,冒失激进的朱邪孤注。
来到阿瓦提河,便不等后方的援兵直接便开始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