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那又是谁呢?”李承乾淡漠的问道。
李元景一愣,跪在地上,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曾经的一幕幕。
突然,李元景猛然指向杨思讷,恍然大悟,又恶狠狠的说道:“陛下,是他,他才是主谋……陛下你想,没有弘农杨氏的支持,我们这些人就算有心造反,又能做出什么……”
殿中群臣神色一下子肃穆起来,目光轻轻的瞥向了杨思讷。
其实众人心中谁不清楚,这件事情背后弘农杨氏的介入才是最棘手的。
然而,现在大军马上就要东征,一旦全面处理弘农杨氏之事,东征要延迟不说,天下也会大乱。
所以,皇帝才没有继续深究杨氏之事,而杨思讷也默然独自扛下一切。
只有李元景才不甘的要推卸责任。
“遗诏!”李元景突然一句话,走神中的殿中群臣,包括李承乾全部猛然抬头。
李承乾盯着李元景,眯着眼睛说道:“王叔,你刚才说什么?”
“陛下,是杨思讷,杨思讷曾经和臣说过,他的手里有一份遗诏,一份先帝留下的遗诏,所以臣才会彻底动心。”李元景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咬着牙指向杨思讷说道:“陛下,他的手里有一份先帝遗诏!”
杨思讷这个时候,终于抬头,平静的说道:“荆王殿下,话不能空口乱说,你说臣的手里有先帝遗诏,请问在哪里,臣的府上,官廨,早就千牛卫搜查过无数遍,哪里有什么遗诏。”
李元景话音一滞。
杨思讷侧身看向李元景,皱眉道:“荆王殿下,你说臣跟你说过臣手里有先帝遗诏,臣怎么不记得有过?”
杨思讷脸上疑惑,眼底疑惑,他的内心深处同样疑惑。
他绝对从来没有和李元景说过什么遗诏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说给李元景。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高阳公主突然暴露,牵连房遗爱和李元景,让杨思讷所有的计划全部化为了泡影。
也就是皇帝现在没有深究的意思,杨思讷才能够从容的处理一切。
可是遗诏的事情一旦被咬实,皇帝就是不想杀人,他也得杀。
李元景笑了,他看着杨思讷忍不住的笑了。
“杨思讷,你想不到吧。”李元景突然有些神色癫狂看着杨思讷,道:“前年年底的时候,你在平康坊,喝多的时候,是自己说的,若是现在还在就好了,若是先帝不传位陛下就好了,若是能有那么一份遗诏能让其他人登基就好了。”
杨思讷愣住了,前年底,他和荆王喝酒的时候,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杨思讷低头,平静的说道:“荆王又在胡说八道了,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份遗诏。”
“不,你有。”李元景冷冷的盯着杨思讷,说道:“你能说出那种话,说明起码你想过要那么做,不管你是真的有那么一份遗诏也好,还是说你打算要伪造那样的一份遗诏,那件事情,都将整个谋反之事,最后的不足,补足了。”
殿中群臣一下子愣住了,随即,都冷眼看向了杨思讷。
不管是攻入皇宫,控制皇后和太子,还是说清君侧,最后的目的都是荆王登基做皇帝。
这也是为什么说李元景才是元凶首恶的原因。
然而,想要让李元景登基皇帝,这里面还有一层礼法上的障碍无法去除。
他虽然是高祖皇帝之子,但不过是庶子,有先帝在,有先帝诸子在,怎么轮都轮不着他,除非他编造一份先帝遗诏出来。
这样,不管这份遗诏的真假,起码李元景能够从礼法上勉强及格。
“那夜我的确和你在一起喝过酒,但酒后的事谁记得,说不定说那番话的人是你自己,你自己才是想出来遗诏之事,同时又最希望拥有遗诏的人,说不定现在你已经在封地伪造遗诏了。”杨思讷抬头看着李元景。
他整个人依旧平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