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寒风凛冽，钻进人的骨缝里，墓园里没别的声音，只剩下耳边窸窸窣窣的风声，呜咽凄惨。
几家墓碑前堆得鲜花有些萎败，掉下来的花瓣随风跑的远了些。还有几家连花都没堆放过，光秃秃地只有一块深灰色的墓碑，上边的碑文是他们与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点联系了。
车停在了路边，沿着蜿蜒的小路走上去，爬个坡，就是阴森森的墓地所在，昏黄的灯光在风吹中摇晃着。
地上落下阴压压的影子，“程宥，你放开我！”风大，江晓晓瑟缩着身子，怒目着程宥，他不说话，只是沉着脸抱着江晓晓一步步走上没有光的所在。
直到寒风吹得人肤底都在发麻，程宥才缓缓停下了脚步，把江晓晓放下来，他们在韩芸的墓前站定。
“来啊，你口口声声念叨的韩芸，现在就在这里。”程宥没个轻重地拽了江晓晓的胳膊往前踉跄了两步“现在就剩一把灰了。“
江晓晓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了碑文上的名字韩芸，她颤颤巍巍地走的近了些，微微俯身蹲了下来。
“不过.....她死的时候还挺美的。”背后的男人一脸冷漠，他瞥了一眼墓碑，随之把目光定在了江晓晓的身上，他的目光里黯着光，复杂的神情一直笼在脸上，与这个黑夜融在了一起。
她的碑前有些过于冷清，就只是孤零零的立了一块碑，碑上连张照片都没有，上边只刻着名字——韩芸。她不是谁的妻，和章如辉没有，和程宥也没有。
“为什么没有照片？”江晓晓细长的，冻得有些红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灰石，脑海里一直翻涌着韩芸静婉的样子。
她就应该如此安稳，只是不是这么个安稳地，躺在地上的法子。
“照片？我可没有韩小姐的照片给她当做遗照。”程宥咬着牙，声音里的恶狠和化不开的仇怨在他的喉咙里抑压着，你猜他是凉薄之外有几分快意呢？还是痛苦中夹杂着几分难受呢？
大概是天太黑了，风太大了，看不清程宥的真情实感。
“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江晓晓紧紧攥着手，指甲陷进了掌心里，微微偏过头，对上程宥的目光，她的眼尾通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冷疏。
“呵，我要怎么对她？”程宥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生前给她多拍几张，死后给她当遗照嘛？”
江晓晓身上还穿着病服，蓝色的线条隐在白色的布缎里，黑夜中，她慢慢撑着身子站起来，死死盯着程宥的脸，一步步靠近“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如此！”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啪”......巴掌甩在脸上的清脆声音，随后夹在风中转瞬即逝了......
江晓晓的脸几近惨白，身子矮了程宥一头，手腕被程宥紧紧抓在了手中，骨头都在生疼。
“你凭什么打我？嗯？”他的眸子是寒潭般的，冷又深，他是真的生气“我问你凭什么打我？”
江晓晓吓得身子颤了颤，转而怒目直面着他，手去挣他的控制，眉头皱的厉害。“替韩芸打的，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对她的！”
“那我那么爱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