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瑜在木桶里,每过一天,就用出恭时捡来的石块在木桶边缘画一笔,不知不觉,已经画了五个“正”,已经快一月了。
这一日,凌楚瑜被拎起来后,就不再回到那个狭小黑暗的木桶中去了。东麻子找来一副手铐脚链戴在他身上,时瘦子将装着汤达的木桶背在背上。他身材修长,这木桶在他背上就像背个竹篓。凌楚瑜抬眼一瞧,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苍云山一线峡。
“凌楚瑜,记得这里吗?”仇东时明知故问。凌楚瑜点点头,这一线峡谷在冬日里冷清空幽,寒风刺骨,在谷里回响着凄惨的声音,仿佛当日两侧箭矢如雨,遮天蔽日下,谷中骑兵冲杀的怒吼声,死亡的叫声,这让亲眼目睹的凌楚瑜心头发慌,不禁搂了搂衣服。
“走!”时瘦子在后面催促,凌楚瑜才回过神来,缓缓而走。
一线峡谷后,就是四周高山围起来的深谷。这里光秃秃的,还有不少焦土。这里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而凌楚瑜就是在此,一枪一马,带领几十骑扬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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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瑜,据说你曾在这里大破八极阵,让冯先生颜面尽失。哼哼,你屠杀我教中兄弟,我恨不得在此将你正法,祭奠兄弟亡灵。”
凌楚瑜看着肃杀后的衰败之象,摇了摇头道:“我本不想杀人,但为救人不得了这么做。但是若能杀了你,我定无愧无悔。”后面几个字斩钉截铁,透着无尽的恨意。
仇东时哈哈大笑,道:“凌楚瑜,如今你已是个废人,还想着杀我?嘿嘿,等会你跟我上了山,若是给教中兄弟知道你就是那个破了八极阵的人,光是唾沫就能把你给淹死。”凌楚瑜冷眼相看,浑然不怕。
被惹怒的仇东时狠狠地打了他几个巴掌,直到凌楚瑜嘴角流出鲜血才悻悻罢手,还不忘朝他吐了吐口水。
通过幽谷,就是着名的苍云山天堑。凌楚瑜几个月前也只是远远瞧过,当亲自走时,才觉得这片山脉的鬼斧神工之处。
居高临下、藏兵百万、一夫当关这些兵书中提到的地利,在这里展现得淋淋尽致。他这时才明白,为何二十多年前中原正派围攻苍云山,长达数月之久,都无法通过这天堑之地,此地地形迥异多变,又互有联系,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都难以拿下,更别说是一群江湖草莽了。
凌楚瑜走得极慢,快一个时辰四人才抵达山门口。途中仇东时回头唠叨了不下十次,就差给凌楚瑜拳打脚踢了。东麻子和时瘦子还算好心,稍稍扶着凌楚瑜,但才走得几步,却被回头瞧见的仇东时出言阻止了。
一个跛脚老汉瞧见四人,朗声道:“少公子,您回来了!怎么不见与您一同下山的汤堂主!”
仇东时有些看不起这年迈又无用的跛脚老陆,心想堂堂苍云教居然会让一个瘸脚老汉来守山门,岂不是向世人说教中无人吗?
“不知。”仇东时冷冷回应,他将汤达藏入木桶中带回,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套取更多高时的秘密。陆丰倒也不在意,朝着东麻子和时瘦子问了声好,然后瞧见戴着铁链脚铐的凌楚瑜,问道:“少公子,这是……”仇东时铁着脸,道:“怎么?连我的犯人也要盘问?”陆丰低眉顺眼道:“不敢,不敢!”
“哦哟!”忽然冒出一个精壮的少年,欺负黝黑,用尖尖的嗓音道:“这人怎么看得这么眼熟呢?”凌楚瑜认得此人,他就是当时八极阵中龙飞阵守将吴犀。此刻自己头发凌乱,面容污秽,一副落魄的样子,哪里有当时倚枪破阵的豪气,吴犀自然想不起来。
“吴犀,你不好好操练,跑这里干什么来了?是不是又想偷偷下山买酒吃?”陆丰一副看破的样子,让吴犀有些惊慌失措,急忙摆手狡辩道:“哪有,我只是散散心,不小心就溜到山门了。”
陆丰笑道:“最好是,不然被冯先生发现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吴犀摆摆手,哈哈大笑道:“不可能发现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