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斐月将目光从那妇人的孕肚上收回，只浅垂着眸子道：“到底也是条人命，不能如此儿戏。”
“子皓，将她放开吧。”
迎着那妇人满是错愕的目光，斐月复开口道：“这几日那人再同你联系，你就告诉她说你腹中的婴孩已是死胎，待你到了生产的时候，我自会替你接生，再以死胎代替。”
妇人怔楞着神色点了点头，说话间，斐月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而去，彼时妇人才微微张了张嘴。
“姑娘，我是要帮着别人害你，你为何还要帮我？”
斐月背影停住一瞬，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只是看那孩子是一条无辜的生命罢了，你且不要多心，我对你们这样唯利是图甚至连自己腹中孩子都可以放弃的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她也曾有孕，也曾觉得当个母亲是很光荣的事，直至某一天，她腹中一阵绞痛，天旋地转，再次醒来，太医只遗憾的告诉她，说她腹中的孩儿没了。
继那之后，她恍惚明白了，肖明轩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和她走过一生。
可这些人，却拿一个孩子做筹码，来算计她的身后，孰不可忍。
妇人很快被小刀送了回去，夜里，累了一天的斐月却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直至一阵清风拂过，窗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斐月拧着眉头望着敞开的窗子，“夜里风凉，你怕不是想让我得了风寒，好叫明日来问诊的百姓们无可奈何？”
窗边的人仰头一声轻笑，转身将窗子严密的关上，这才灿然坐在斐月平日里画画的桌上。
“斐神医，你可是个厉害人物，白日里生龙活虎一天不知休息就罢了，这夜里三更，还不知入眠，可是想明日顶着熊猫眼去见那些问诊的病人们？”
斐月拧着眉头望着那一身火红，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倒是喜欢红色。”
罗刹扬了扬自己的衣袖，“只是很久之前，有个人说过，我穿红色很好看，只可惜，那人如今……”
他垂下眸子，眸中似有几分黯然之色，“已经死了。”
斐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才见罗刹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道：“话说回来，我听说你今日干了件大事儿。”
斐月拧眉，“你又是从何听说的？”
那方罗刹从桌子上跳下来站在屋子中央，“你的事儿，我还不清楚？我这双眼睛，可也是时时刻刻注视着你的。”
“别把尾随说得那么好听。”斐月格外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靠在床榻边儿上坐起身子，“我今日遇见一个人，与你格外相像。”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半边面具，红唇紧紧抿成了一线。
太像了。
罗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这档口也仅是咧嘴一笑，“哦？说说看，怎么相像的？”
“也是一袭红衣，也是气质轻佻。”斐月定定的盯着那双褐色的眸子。
十三怎么喊他来着？陆。罗刹说过，他叫她唤他陆公子。
难道这玉面罗刹，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的头领，其实是与她，与定安王都十分熟识的人？
不，至少他不是玉面罗刹的时候，与她并不熟识，若非要说的话，他只可能是与肖睿恒相识而已，就算是在朝堂之上，她也没见过眼前人那样流氓的人。